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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容氏传(46)+番外

车子辘辘而行,压破了早晨的宁静,在街道上扯出了悠长的调子来。街道两旁的行人好奇的打量着那辆马车,不住的指指点点:“瞧,那是容家的车,这么早就在这里了,也不知有什么事儿赶着要去哪里?”

在一幢屋子面前,辘辘的车轮之声终于停住,容大奶奶带着秋华下了马车,金枝走上前去将门打开,容大奶奶笑着望了秋华一眼:“进去看看?”

秋华压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跟着容大奶奶走到了里边,只见墙壁雪白,屋子靠墙放着一扇巨大的多宝格,靠着门边放了个小柜台和几条凳子,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秋华抬头望了望容大奶奶,好奇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容大奶奶笑吟吟的拉住她的手道:“这是我给你母亲筹划开的铺子,以后伯娘便教你做生意,这里边赚到的银子便都是你和你母亲的了。”

秋华惊喜的看了一眼容大奶奶,挣开她的手跑到那多宝格边上,伸出手不住的摩挲着那漆得锃光发亮的架子,闻了闻架子上散发出来的特有气息,闭上了眼睛,心情很是复杂,过了一会这才睁开眼睛朝容大奶奶笑了笑:“伯娘,秋华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儿才好了。”

“我也不用你说什么客套话,只要你和你母亲过得舒服,那我也便舒服了。”容大奶奶走了过来牵着她的手穿过屋子望后边走过去,秋华这才发现这只是临街的铺面,从后门过去,里边是一座小宅子,有三进屋子,带了一个庭院,院子一角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边上栽着一排柳树,现在虽然枝条上还是光秃秃的,可秋华能想象到明年开春的时候,这里便是绿柳婆娑,枝条轻轻点着水面,一派悠闲景致。

“伯娘,秋华代母亲谢过。”秋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只能紧紧的攥着容大奶奶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秋华,你这傻孩子,别做出这副模样来,你是伯娘的侄女,嘉懋、春华和冬华的妹妹,伯娘能不帮着你吗?而且,这世间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指不定哪天我们家春华她们有些事情还得靠你呢。”容大奶奶拿出帕子替秋华擦了擦眼泪:“伯娘明日开始就教你打算盘,若是事情忙,就让你嘉懋哥哥教你。”

第二日,秋华便多了一件事儿,跟着容大奶奶打算盘。自从学了打算盘以后,她发现自己的面前似乎打开了一扇门,再多再复杂的数字,只要拨动几颗算盘珠子便结果分明。高祥见她每日打算盘打得格外勤快,不由得很是羡慕:“秋华妹妹,你也教我打算盘罢。”

秋华低着头一边拨拉着算盘珠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你学这些做什么,你又不用去经营什么铺子,学了也没用,还不如和我娘学着画画实在。”

高祥见秋华不理睬他,觉得自己受了忽略,守在秋华的旁边一双眼睛盯着她的手指看个不停,她拨着算盘珠子往上边,他便看到上边,她手指拨下来,他便盯着往下看了过来,秋华见他那副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你想学,我便来教你。”

听到这句话,高祥这才开心了起来,在桌子旁边坐正了身子,换了一副正经的脸孔道:“秋华妹妹,你本来就该教会我的,等你手忙脚乱的时候我也好来搭把手,来帮帮忙。”

秋华见他那严肃的神色,笑着直点头,心里却思付着等我和娘那个铺子开业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容家呢。可嘴上究竟不好再说别的话,只能认真的教高祥打算盘:“你看,下边一颗珠子意思是一,而上边的每一颗都等于五……”

飞红和李妈妈在旁边见着秋华有板有眼的做起了夫子,不住的朝季书娘那边挤眉弄眼的望了过去。秋桂站在一旁用小钳子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一边暗自揣测,不知道大少奶奶教四小姐打算盘究竟是什么原因,是不是该向容夫人和贾姨娘去说说,看起来该是有什么事儿还没有被发现呢。

☆、第35章 高氏夫妇拜容府

江面有着蒙蒙的晨雾,隔得远了看着只是白茫茫的一色,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黑色的影子,似乎是船的桅杆,走得近了,方看清那是一艘很气派的大船泊在江陵的码头。

船头有一块极为醒目的牌匾,上边书着一行大字:湖广卫指挥使司指挥同知高,可两个月前,这艘船上京时,船头的牌子上边可是“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高”,而且字也没有现在这么大,这样醒目。左参议是从四品,这指挥同知却是从三品,高良等于连升了两级,心中自然高兴,所以特地叫人用黑漆打底子,刷了一行醒目的金色字体。

这次进京颇有收获,凭着妻子娘家陈国公府的关系和自己撒出的银子,连升两级不算,还加封了一个怀远将军的散阶,这可是一个好的开始,接下来该是定远将军,安远将军,高良兴奋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感觉眼前一片光亮,他从三十出头呢便已经做到了从三品,再熬上十多年,不愁做不到一品大员。

高夫人却没有高良这般快活,见着仆人将陈国公府打发的东西搬下车,她撇了撇嘴,家里那个继母真是小气,每年高良都会大把银子送回陈国公府,而她却只打发一点不值钱的回来,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看着那一袋袋的米面和坛子菜,高夫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大抵都是陈国公府的族田里出产的,还不知道是哪个旮旯里边扫了出来,随便拿个袋子装着打发了高良呢。看着仆人们搬着那些袋子,额头上边都冒汗了,一颗颗汗珠子映着阳光不住的闪亮,高夫人心里只想笑,可那笑容到了嘴边却是往下拉,成了一条苦瓜的模样。

高良站在高夫人的旁边,脸上一副满足的神色,只要自己的官职升了,陈国公府哪怕是打发几袋茅草他也会当宝贝。他看了一眼高夫人那嘴边异样的笑容,知道她心里不快活,好言劝慰她:“这可都是自家田庄里产的东西,很是难得。”

“你信不信,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便能将这一船东西买齐整了。”高夫人憋着心里的气恨恨的看了高良一眼,年轻的时候只觉得他虎背熊腰,长得英武,心里很是喜欢,怎么过了这么十来年,看着竟然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或许是忙着内宅里边的事情,将她一份少女情怀全给消磨殆尽。

“高祥呢?怎么没有跟你一道回来?”见着高良不接口,高夫人心中有些烦恼,打定主意要好好的和他吵上一架,发泄下心里的火气才行。

“他……”高良呆了呆,因着对钱氏心有愧疚,害怕陈氏对她的两个孩子下手,所以特地将他们养在外院,这次自己回京述职,不便带着高祥到处跑,这才托付给了容家。听着高夫人这般问,他立刻便明白她已经知道了高祥的下落,不由得尴尬的一笑:“我存了主意要巴结容家,所以将他送去容家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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