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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容氏传(218)+番外

就这样分了家,将郑家的老园子分了给三个庶弟住,郑青云在城东自己修了个新园子,带着母亲从那边搬了出来,郑老夫人起先还颇有微词,可住到新的宅子确实清净了不少,也便不再埋怨,只是催促着郑青云快些成亲,生个孙子传承香火。

郑青云先前的夫人没有留下孩子,两个姨娘倒是生了两个女儿,可在郑老夫人眼里,女儿算不得什么,特别是那庶出的女儿,更是提都不用提了。当郑青云告诉她自己已经定亲,郑老夫人心里欢喜,一直巴望着媳妇快些进门,可等季书娘进了门以后,郑老夫人心里便老大的不高兴——竟然是个和离出府的妇人?青云什么人找不到,还犯得着去找个残花败柳?

成亲以后第二天早上去给郑老夫人敬媳妇茶,季书娘心里也有些忐忑,生怕郑老夫人会为难她。没有让她失望,郑老夫人让她一直跪在那里,也不伸手来接茶盏,季书娘知道这是郑老夫人在为难自己,也只是默默跪在蒲团上,毕恭毕敬的听着郑老夫人的训话。谁知郑青云却将茶盏从那盘子里边拿了起来直接塞在母亲手里,一手将她拉了起来:“母亲,你说了这么久也口渴了,快些喝了这茶罢。”

郑老夫人身后的丫鬟婆子忍不住都想笑,郑老夫人愕然的看着儿子:“青云,你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才成亲一日,你便帮着你那媳妇来对付你娘了不成?”

郑青云将季书娘揽在身后,望着郑老夫人说得很是真诚:“母亲,书娘既然进了门来,自然是一家人,彼此间该要相互爱护才是。母亲素来是个善心的人,何苦今日要故意来为难书娘?书娘是个苦命的人,青云爱慕她已久,费尽了心思才将她娶回郑府来,她可以帮着母亲打理中馈,也可以帮着儿子孝敬母亲,母亲便如同多了个女儿一般,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如何不好?”

郑老夫人听着儿子这么说,不由得一愣,仔细打量了下站在儿子身边的季书娘,见她生得眉眼温婉,看起来不是那种刁滑之辈,心里也慢慢将那敌视的心思收起来一些,朝身边的管事妈妈点了点头,那管事妈妈将托盘递到郑老夫人面前,她从盘子里边拿起一双白玉手镯,朝季书娘笑了笑:“母亲啰嗦了些,书娘不要介意,这镯子便是母亲给你的见面礼,可不要嫌弃。”

☆、第105章 计锱铢郑府见闻

郑老夫人是一个从外表上看起来严厉不过的人,她的一张脸很是瘦削,鼻翼两旁有一条深深的沟,将她的嘴角不自主的往下边拉,看起来似乎总是在生气一般的感觉,不由得让人生出畏惧之心来。可熟悉郑老夫人的都知道她其实性子很软,要不是那些庶出的儿子们怎么会一个个的钻出姨娘的肚皮,在郑家院子里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各色时鲜?

郑老夫人出身江夏鼎鼎有名的富商杜家,是三房的次女,嫁过来时虽说不如长房嫡女红妆十里,可却也依然是嫁妆丰厚,第一抬箱笼上边放着八块土砖,这让江陵城里看热闹的百姓惊讶得面面相觑,这可是头一次见着将土砖做陪嫁的新鲜事,不由得纷纷议论这杜家究竟是在闹什么,谁不是把最昂贵的头面首饰放到第一抬上边呢?到了后来才弄清楚,这土砖代表的是杜家陪嫁了八个田庄,而且田庄的大小和土砖的尺寸有关系,自从杜家女嫁进郑府以后,江陵城就有了嫁妆上边放土砖的规矩。

郑老太爷是个很有头脑的商人,娶了郑老夫人以后简直是如虎添翼,因着郑老夫人对于自己的夫君可是千依百顺,嫁妆大部分都拿了出来支持郑老太爷做生意,兴丰粮肆便愈发的兴旺发达了。

发达了以后,郑老太爷是个俗人,于是不能免俗的娶了两房姨娘,郑老夫人也不多说什么,该吃便吃该睡便睡,杜家的姨娘绝不会比郑家的少了去,因此她也从来不将这事儿放到心上。姨娘生了庶子,郑老夫人也不担心,杜家的庶子都是等着年纪大了,替他们娶房妻室分几千两银子便打发了,不至于要她在这事儿上边操心。

郑老夫人睡得安心,两位姨娘却一直在闹心,见着主母完全不搭理自己,两人都很有失落的感觉,这郑老夫人怎么就能不把她们俩当一回事呢?自己还给郑家生了儿子,那可是郑家的功臣!

两位姨娘对内彼此间明争暗斗,对外却联手共同来对付郑老夫人,两人上蹿下跳的闹腾了一段时间,郑老夫人安然无事,郑老太爷看着却恼了火,将两个姨娘喊了过来痛斥了一顿:“夫人便是夫人,哪有你们去找事的理儿?姨娘只不过是半个主子,我高兴便赏你们一件衣裳首饰,不高兴抬脚就可以发卖,自己掂量清身份!”

被郑老太爷这一训斥,两个姨娘都没了那种壮志,耷拉着脑袋回了各自的院子,心里总算知道了在郑老太爷心里,郑老夫人这原配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一口气憋了回去,终身不敢再去找郑老夫**事。

姨娘萎顿了,几个庶出的儿子自然也不敢有什么举动,郑老太爷嫡庶分明,郑家绝没有一碗水端平的事儿。自从郑青云满了十四岁开始,郑老太爷便将他从书塾里拎了出来,手把手带着他做生意,郑青云聪明伶俐,不多时便将父亲教的东西学了个通透,十八岁那年便接手了江陵附近州县的粮肆生意,到了二十六岁上头,郑老太爷身子不好,便将兴丰粮肆全部交给郑青云打理,自己只安心养病,不再过问粮肆的事情。

郑老爷过世以后,根据他留下的遗言分了家,兴丰粮肆全是郑青云的,庶子连块兴丰粮肆里边一块稻谷皮儿都没捞着,只不过每人打发了十万两银子,两间铺面,让他们自己掂量着去过生活,其余便再也没一个字提到了。

三个庶子得了这笔银子心里虽然怄气不服,但谁叫自己没郑青云的好命,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幸得还能住在郑家院子里边,吃穿都是用着公中的,怎么样也能节省一笔开支,三位郑爷心里也就不再埋怨太多,拿了银票子存到田庄里,把铺面出租便做了自己每年的零花嚼用。

庶子们虽然想通了,他们的几位妻室却愤愤不平,凭什么好事都给郑青云占尽了,他吃山珍海味,自己却只能嚼渣渣?几个人想来想去,将素日里头的勾心斗角都放下,联起手来便将这事闹到族里去,郑二夫人领着两位妯娌,拖儿带女的在族长面前哭哭啼啼,直说郑青云太过卑劣,竟然将二房三房四房的私产都霸占了。

族长听了也是为难,这郑老太爷一直嫡庶分明他也知道,可这遗产分配也实在太不公平了些。兴丰粮肆每年的进项,往少里说二十万两是铁板上的钉子,稳稳的有,可偏偏只给三个庶子每人留十万两银子,即便再添上了两间铺子,也太少了些。

左右为难,族长只能喊了郑青云来商议这事儿,听说弟媳们指责父亲偏心,要求重新分配兴丰粮肆,郑青云淡淡一笑:“伯祖父,这事儿你也难办,若是几位弟媳妇还要吵闹,那不如将这事呈去官府,请知府大人秉公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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