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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春归(239)+番外

宇文如眉被接进宫来,见着高太后对她和颜悦色,感动得几乎就要扑到她怀里大哭一通,只是因着这规矩拘束着,再说高太后是赫连毓的母亲,即便她再喜欢自己,或许也不会为自己伸张正义,所以宇文如眉克制住了自己的那种冲动,只是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听着高太后喜滋滋的说着话。

“哀家已经将万宁宫里一间屋子打扫了出来,今晚你们两人便留宿在哀家宫里罢。”高太后眉头微微一扬,看了看赫连毓满脸不自在,惊讶的问了一句:“毓儿,难道你不想陪母后多些时间不成?”她拿着茶盏的手停住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哀家身子一年不比一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不能再陪哀家过上元夜了呢。”

赫连毓没有出声,高太后的要求让他着实难以拒绝,她都拿自己身子不好说话了,自己还能怎么说?他瞟了一眼宇文如眉惊喜的表情,心中实在不欢喜,母后不就是想把自己与宇文如眉扯到一处?

高太后望了望赫连毓:“毓儿,怎么了?瞧着你有几分不高兴。”

赫连毓摇了摇头:“母后,儿子哪有什么不高兴,只是听了母后的话有些伤感罢了。”

“这有什么好伤感的,人不都是那么一回事情?”高太后笑着将茶盏放到桌子上边,一颗心这才落了地,明日赫连铖就要对慕家下手了,她十分害怕赫连毓得了消息会给慕家通风报信——他十分疼爱慕微,指不定会想要为了保护她的家人而去泄露了消息,而且赫连毓与那慕乾的感情也实在太好了些,这让高太后不得不提防。

不如想个法子让他留在宫里,只要过了慕家被捉拿的那个时辰,他爱去哪里便去哪里。因此今晚高太后特地将宇文如眉接近宫里来,即便知道赫连毓不喜欢她,可也得放一颗棋子在他房里,不让他偷偷摸摸的溜出去。

高太后望了望赫连毓,又望了望宇文如眉,微微的笑了起来,天空里绽放着绚丽多姿的焰火,一朵才凋谢了,另外一朵又怒放在乌蓝的天幕里。

在她看来,这些焰火不仅仅只是上元夜里表示庆祝,同时也意味着皇上吹响了对慕家举起屠刀的号角。她转过脸去,五凤楼的正中央,坐着赫连铖与慕瑛,两人都盛装华裳,坐得端端正正。

她不知道慕瑛是否已经知道了赫连铖要对慕家动手的事情,不过她不知道最好,免得她夹在里边左右为难。虽然说她知道慕瑛心底里不喜欢慕华寅,痛恨他将她送进宫来,可毕竟这父女之情乃是人的天性,如何会不伤心?

赫连铖答应过要将慕瑛与慕微两姐妹放过,但愿他说话算数。高太后有些忧心忡忡,赫连铖有时候凶残得超出她的想象,万一他横蛮起来,一定要将慕瑛送去跟着慕家陪葬,自己也没法子救她。

但愿赫连铖能说话算话,高太后紧紧的捏着手指,望向乌蓝的天空,那里依旧繁花似锦,一片盛世荣华的景色,可那美轮美奂的焰火下边究竟掩藏着怎么样的腌臜的细屑,谁也不会知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上元节的焰火已尽,五凤楼上的人也都纷纷散去,一种曲终人散的凄凉之感淡淡的浮现在皇宫上空,那焰火的细屑,落了五凤楼下一堆,银灰的尘埃不住的随风而起,慢慢飘零。

高太后由宇文如眉与赫连毓一左一右的扶着回了万宁宫,她微笑着看了看两人,点头赞了一声:“真是一双璧人!如眉,你嫁过来才两个月,算得上是新婚燕尔,哀家恐怕你们舍不得分开,特地给你们在万宁宫准备了一间屋子,今日已经夜深,到就过了宵禁时分,你们且在那里歇息着,等明日天亮了再走。”

赫连毓有几分不快,只是极力在压抑,母后的心思他看得明明白白,不就是想撮合他与宇文如眉睡到一张床上去?肯定是宇文如眉在母后面前告状了,想到这里,心里愈发恼怒,恨恨的看了宇文如眉一眼。

听了高太后的话,宇文如眉本来心里头正高兴,忽然间却得了赫连毓那抱怨的眼色,心中愤愤不平,只不过她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将高太后送回寝殿里边。

“如眉。”高太后拉住她的手,脸上有着和蔼的笑容:“你既然已经嫁了毓儿,自然会全心全意向着他,是不是?”

宇文如眉一愣,不知道高太后这话里头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低声问答:“自然是这样。”

“好,很好。”高太后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几分:“以后你该要好好的照顾着毓儿,要做他的贤内助,别让哀家失望。”

宇文如眉恭恭敬敬答应了一句,慢慢从高太后的寝殿里退了出来,心里头有些不解高太后话里头的意思,她暗自瞧着高太后的神色,似乎很高兴,可她说话的语气,却又实在是有些语重心长,让她捉摸不透。

宫女领着宇文如眉走到后边那一进屋子,有一间屋子里透出了暖黄的灯光来,走廊下垂着一盏大红的宫灯,映得台阶那处红红得一片。

推开门,就见着赫连毓坐在桌子旁边,一脸的不自在,宇文如眉站在门口,只觉得有几分尴尬。那送她过来的宫女将宇文如眉推了推:“王爷,王妃,请安寝罢。”

宇文如眉无意识的跨进了那间屋子,就听着身后的门被关上了,还有清脆的落锁的声音。宇文如眉心里一惊,转头看了看那扇门,关得严严实实,一丝缝儿都不见,回味起那宫女对她的称呼,心间有一丝甜,慢慢的上来了。

赫连毓瞧着那紧闭的门,轻轻哼了一声,母后真是做得太过了些,即算是想要给宇文如眉帮忙,也用不着采取这样的手段,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母后难道没有听说过?见着宇文如眉慢慢挨着走过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宇文如眉,你怎么有脸去我母后那里哭诉!”

宇文如眉有几分错愕,她哪里有去高太后那边哭诉?为何赫连毓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自己?她望着赫连毓,喉头一哽,实在说不出话来,那眼泪从心底而出,渐渐的积聚到了眼底,眼见着就要掉下来。

“你莫要做出这副模样来,我一点也不会怜惜你。”赫连毓轻轻哼了哼,指了指那张宽阔的床:“我成全你的心愿,与你在一间屋子里过夜,你睡床上去。”

宇文如眉睁大了眼睛,那泪水倏忽便熄了,她有些不相信的望着那张大床,心中有微微的雀跃,难道……赫连毓看在高太后的面子上,准备要与她圆房了?瞅了瞅那张宽阔的桌子,宇文如眉有几分遗憾,只可惜没有一对龙凤花烛,能够一路点到天明。

她扭扭捏捏的走到了床边,轻轻将手放在衣领下,正准备去解那个盘花纽扣,赫连毓大步走了过来,他的影子将她全部盖住,让她再也看不到自己落在地上的身影。宇文如眉有些羞涩,解纽子的手停在了脖子边上,微微有些颤抖,莫非赫连毓想自己亲手来解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