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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公举(34)+番外

“不必,就那个。”萧明钰顺手把郑娥放在地上,朝着摊主摊开手示意对方告诉他灯谜。

摊主没法子,只好递了一张纸条给他,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看灯面上的六幅画,猜一句七绝。

郑娥忙抓着萧明钰的袍角拉人去看灯笼。

只见灯笼一转,六面灯面上画的都是同一个美人:一面是她青春年少,喜笑颜开的抓着一个枇杷在啃;一面是她穿着宫女服饰,似是在扑蝶,娇俏可爱;一面是她穿着华丽的嫁衣,手端美酒,在月下拜别君王;一面是她骑在马上,回望宫城;一面是她端庄坐在马上看着茫茫黄土;一面是她素手抱着琵琶,坐在木榻上。

“是昭君。”萧明钰一眼便认出了画中的美人所指的是何人,随即便想着有什么关于昭君的典故或是诗句。

郑娥倒是伸手指了指:“四哥哥,她吃的是枇杷吗?”她看的都想吃了。

萧明钰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第一幅灯面上昭君抓着的是枇杷,最后一幅灯面上昭君抓着的是琵琶。

这是显然是个暗示。

所以,萧明钰很快便又转动灯笼,专看画上美人手中所持的东西,果然不一会儿便见着第三幅画上的昭君站在月下,手端酒杯。而后面两幅则是都坐在马上。

“我知道了,”萧明钰不由扬唇笑起来,口上道,“这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摊主送出了自个儿摊位上的头彩,也不气,笑着竖起拇指道:“公子好文采,日后必是了不得呢。”说着便把这六面美人灯笼和玉兔灯笼一起接下来递了上去,伸手挠了挠自个儿的后脑勺,乐呵呵的笑着,“头彩送走了,我也早些收拾摊子,迟些儿和家里婆子一起去看拔河。”

“拔河”却又是上元节另一桩盛事,记得有一本《封氏闻见记》里就这么记着:“两钩齐挽,大中立大旗为界,震鼓叫噪,使相牵引,以却者为输,名曰拔河”。

萧明钰点点头,与那摊主道了谢,伸手接了两个灯笼,把六面美人灯笼递给侍卫,又把那玉兔灯笼递给郑娥。

郑娥兴奋极了,也不叫萧明钰抱着,自个儿提着玉兔灯笼在边上走着。

他们这般一前一后的走着,等到了纪老翁卖面蚕的摊子时,五皇子、六皇子等人都已吃完了。

张长卿倒是机灵的很,圆嘟嘟的脸蛋上显出讨喜的笑容来,连连和郑娥招手:“阿娥,你回来啦?我特意给你留了一碗热的呢!”

郑娥欢喜的眨眨眼,口上道:“谢谢长卿哥哥。”她口上道了谢,连忙三步并作一步的跑过去坐好,先把手上的玉兔灯笼搁在一边,然后自个儿拿起勺子慢慢的吃着面蚕,粉嫩的双颊跟着鼓了起来,眼睛惬意的眯了眯,吃得津津有味。

萧明钰见郑娥吃得高兴便也松口气,想了想便又把侍卫手上的那盏六面美人灯笼接来递给二公主:“二娘,这个给你。你和阿娥都是第一回 出来赏灯,合该拿个灯笼作纪念才是。”

二公主见着灯笼也欢喜得不得了,连忙接过灯笼,左右看了看,仰着头甜甜的道:“谢谢四哥哥!”

五皇子心里酸酸的,故意插了一句:“四哥偏心,我们怎么都没有?”说着,又看了看郑娥的玉兔灯笼,还替郑娥不平,“而且阿娥的还那么小。”

郑娥闻言连忙咽下口里的面蚕,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喜欢的就是玉兔灯笼。”

萧明钰则是瞥了五皇子一眼,面上倒是摆出好兄长的模样:“男儿大丈夫,哪有想着让人送的?你若有出息,自个儿也去赢一个回来!”

六皇子最是个心思玲珑的,连忙扯了扯五皇子的袖子,小大人模样的点头附和道:“四哥哥说得对!”

五皇子给堵得,真想骂六皇子“跟屁虫”,可是看着六皇子那如珠如玉的面庞,一贯好美色的五皇子还真是骂都骂不出口,最后还是闭了嘴,恨恨的道:“等会我就去买几个好的,都不分你们!”

在座的闻言都忍俊不禁,就连郑娥都捂着嘴笑了几声,险些把嘴里的面蚕都笑喷出来。

萧明钰亦是抿了抿唇,跟着在郑娥边上坐下。

郑娥笑过之后方才想起来:萧明钰适才是跟着自己跑出来的,他也什么都没吃呢。这般一想,郑娥便觉得光顾着自己吃实在有些不好,她嘟着嘴思索片刻,很快便伸手舀起一块面蚕递到萧明钰的嘴边,笑盈盈的眨了眨明眸:“四哥哥,你也吃……”

萧明钰乌黑浓密的眼睫不由得垂了下来,只觉得颊边烧得厉害,好在如今夜里,大约看不分明。他抿了抿唇,那句“我不吃,你自个吃吧”又给咽了回去,低着头便吃了郑娥用勺子递来的面蚕。

大约是放的久了,肉质都已浸入了面蚕里头,要下去嫩滑香软,口齿之间溢满了肉汁的鲜香。

萧明钰嚼了嚼,几乎都不舍得吞下了。

偏五皇子还在边上嘟嘟囔囔:“我也要阿娥喂!”阿娥多好看啊,她喂的面蚕一点更好吃,四哥吃的都脸红了呢!

郑娥不明所以,歪头瞧了瞧五皇子,嘴里脆脆的应道:“好啊。”说着,她便又用勺子舀起一块面蚕,准备递给坐在对面的五皇子。

萧明钰却伸了筷子拦住了,随口道:“阿娥你吃自己的吧。他适才已吃过了,吃多了积食便不好了。”

郑娥想了想,也觉得萧明钰说得对,便点了点头自个儿埋头吃了。

萧明钰唇角含笑的看着她吃,比自己吃了还觉得高兴。

到嘴的面蚕也能给飞了!五皇子简直悲愤,趴在桌子上头泪眼汪汪。

郑娥慢悠悠的吃了一小碗,正想着要叫老板再端一碗来还是要拉着人一起去看歌舞百戏,忽而看见两个侍卫上前来,一个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一个则是牵着个七八岁大的姑娘。

那侍卫先与萧明钰说了实情:“是齐王府世子的嫡长女,和家仆出来赏灯的时候,不知怎的就坐了人拐子雇来的轿子,后来就被抱走了,好在卑职等人去的及时,这才能救下小娘子,没受什么大罪……那几个人拐子都叫送去衙门审问去了,另外些个孩子则是由衙门安排送回家里。卑职已派了人去齐王府报信,想来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接小娘子了。”

萧明钰点了点头,又看拉着侍卫袖子站在边上的姑娘,问道:“那这位姑娘……?”

侍卫也觉得无奈,只是口上仍旧恭恭敬敬的应道:“这位姑娘姓夏,叫芜娘。听说是早年被人拐子拐走的,家人大约都已不在了。小娘子似是受过些照顾,瞧她可怜无依的,便想着把她一齐带回齐王府。”

萧明钰闻言微微一怔,垂了头打量着那站边上的那位夏姑娘。

夏芜娘生得十分的清秀,穿着半旧的青色衣衫,倒也算得上是整齐干净,只是大约才哭过不久,她眼睛红红的,正低头抿嘴,唇边的线条略有些硬,隐约透露出她格外倔强的脾性来。她就像是十分警觉的幼兽,察觉到萧明钰打量的目光,便忍不住咬着唇,抬眼回看过来,目中含着薄薄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