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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予我(66)

还想再说,裴予换了个话题,见路边有卖水果的小摊,问:“想不想吃?”

“吃什么?”

“什么都行。”他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腕,大步走过去。闻晚被突然的触碰闹得一愣,怔怔跟在后面。

不同种类的水果,他买了好多种,几个袋子拎在手上。需要剥皮的,他剥,需要拆壳的,他拆,自己没怎么吃,全递到了她手里。

后半段几乎全程无言,他们就那么安静地边走边吃,凉风春月,星点漫天,脚下的路,静静成为一齐走过的共同记忆。

回到酒店,买的水果吃得差不多,出电梯时两人还在分最后几颗樱桃,某间门突然一开,出来的身影看见他们,朝他们抬了抬手。

“裴予——”

那是和闻晚房间完全相反的方向,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各自处于这条走廊的末端,仿佛两个极点。

裴予顿了一下,收回手,将袋子里最后的樱桃全都给了闻晚。

“你吃吧。”他说。

闻晚在电梯口看着他走向陈执,莫名怔然,手中下意识攥紧了塑料袋。

裴予察觉得到后面的目光,他知道她站在原地,却没回头,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房间。第一次觉得走廊长,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每走一步,都让他越发感觉到多一分的疲惫。

本打算出门的陈执在门边等裴予。他一边刷房卡一边交代:“朝哥刚刚来电话,他说让你给他call个视频电话。”

裴予眼睫微颤,顿了顿,才在进门时轻轻应了声。极为浅淡的一个‘嗯’,带着说不清的沉重,又有一种预料之中的如释重负。

.

《有凤归来》的拍摄进展顺利,开拍不到一个月,先后来了好几家媒体探班,导演出于各种考虑,没有全部放行,最后成功进入组内采访的只有一家。

他们的目标自然是主角三人团,裴予和闻晚那点小热度相比之下只是点缀小菜,对于实力雄厚的大媒体来说,不过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导演或许也是想到这一点,便没有让他们俩接受采访。

五月二十三号,闻晚迎来二十二岁生日。本打算和导演商量一下,收工后请剧组的人去吃个饭,不想晌午第一场戏拍完,统筹忽然捧出个蛋糕,一群在场的工作人员毫无征兆地祝她生日快乐。

气氛大好,闻晚趁机会和导演说了请客的事,导演一口答应下来,满院子都是工作人员们起哄的热闹声音。

四点多,闻晚收工回休息室休息,各个组都收到了晚上聚餐的通知,魏薇手忙脚乱帮她订酒店,确定席面菜单。

突然有人在帘外说话,问她们在不在,叫进来一看,是江沁然团队的人。

“不好意思啊闻小姐,我们沁然过几天要飞榕城和沪城参加几个活动,最近忙着准备现场致辞,还要挑礼服,事情太多了,晚上怕是没时间参加你的生日聚餐。”

来的是个年近三十的女人,一脸假笑,假得像是在脸上戴了层厚重面具,“我替我们沁然给闻小姐道声生日快乐,你们玩得高兴。”

江沁然不来在意料之中,下午统筹拿出蛋糕时,那场正好是和她的对手戏,在一片善意里,她那一副寡丧表情,就差没把扫兴两个字写在脸上。

不来更好,省得坏了心情。闻晚大大方方收了她客套的祝福,淡笑:“太遗憾了,我还想和江前辈好好聊聊。既然前辈忙,我也不好耽误她的正事,麻烦你跑这一趟。”

送走来人,魏薇不禁小声冷哼:“真是让人膈应。”

闻晚但笑未语。

因为要聚餐,剧组傍晚就收工,闻晚把酒店地址发给统筹,由他通知各个组的人。

人多,开了好十多个包厢,闻晚几个自然是和导演在一间。

路宜早就准备好了礼物,说要留到回酒店和她单独说话时再送,叶君泽和许羡事先并未得知,没来得及准备,特意各自来和她道了生日快乐。

叶君泽要敬她酒,闻晚连连说不会喝,碍于大家兴起,一番乱起哄,只得意思意思喝了一杯。

“这一杯是敬你的,这一杯算我自罚,没给寿星准备礼物还在这大吃大喝,真是惭愧。”

他仰头又喝了一杯,看得不太会喝酒的闻晚心颤不已。

“君泽!你这就不对了,你要向闻晚卖好,说自个儿就行了,非带上我们,这话说的,我们都成了蹭吃蹭喝的了!”丁导演稍有酒意,难得放松,指着男主角打趣。

许羡也在一旁附和:“是了,我也没准备礼物,这下好了,都不敢多动筷子。”

包厢里一片融融笑意,闻晚连说不会,好不容易才阻了他们继续打趣。

拍了拍微热的脸,闻晚忍不住悄悄看向裴予。他一直坐在位置上没怎么说话,众人调侃玩笑,闹得不行,他始终只是淡淡噙着笑,好像在局里,又好像置身事外。

和平时不同,闻晚今天是寿星公,没有时间给她多想。时不时有其它包厢的人过来串门敬酒,导演考虑到她明天还要拍戏,尊口一开帮她挡了,大家只好说祝词聊表心意。

于是,一晚上听到的祝福话,快赶上以往每一年生日的总和。

酒酣席热,吃完饭后,闻晚又做东请全组的人唱歌,丁导演本想揽了第二摊买单的活儿,被闻晚忙不迭拒绝。甚至叶君泽也跑出来,说没送礼物不好意思,下回找机会补上,晚上唱歌就由他请了。

闻晚统统驳回,一到KTV,众人上楼入座包厢,她便先行到柜台刷了一半预付金。

热闹太过,玩的有点累,闻晚在包厢听别人唱了好一会儿歌,中途裴予出去,而后一直未归,她的心也跟着飘了出去。

见众人都玩开了,唱歌喝酒聊天好不热闹,不再盯着寿星公不放,闻晚立即找了个空溜出包厢。

走廊长,这一层的几个包厢全被他们剧组占下,隔音效果极好,穿耳魔音并未传出丁点。闻晚踩着红色地毯,四处找寻裴予的身影。

他在洗手间外抽烟。

就像在《长命歌》剧组那次一样,她也是这样找出来,找到了他。

场景相似,还是他和她。

这次裴予对她突然出现并不意外,朦胧薄雾沁出,他抒了口烟气,眯了眯眼,被那白蒙蒙的一层笼着,眼角眉梢都沾染上了别样味道。

他在将烟摁在金钱橘盆栽里,一抬手,烟头扔进洗手台旁的垃圾桶。

“怎么出来了?”

淡淡的一声问,简短五个字,蓦地一下盈满心房,比一晚上听到的祝福加起来,还更让她满足。

“他们在唱歌,有点吵。”闻晚看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吹吹风。”

裴予靠着墙,懒散姿态收敛了些。蓦地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嗯?”

“来。”

闻晚犹豫两秒,飞快的两秒,便提步走到他面前。

“伸手。”

她照他说的,伸出手。

“不是这面。”他皱了下眉,没什么恶意,“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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