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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余生渡我(59)

陈轻咽咽喉咙,视线对准前方,不敢和他直视。

“……不睡觉?”

“看完再睡。”

“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有。”

他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越看凑得越近,最后干脆直接埋头在她脖颈间,压住她小半个身子,手也搭在她腰腹上。

察觉到她本就紧绷的身体霎时绷得更紧了,他叹息一声,“不动你,让我抱一会。”

她果真听话地一动不动,眼睛亮堂睁着,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躁动剧烈的心跳平和下来,安定、坚毅,她的和他的,频率重合,渐渐融合在一起。

就这样抱着,两个人都睡着,灯一夜没关,一直亮到天明。

大清早,陈轻被不适的触感扰醒。睁眼一看,她被揽在贺钧言的怀里侧躺着睡了一晚,他也是同样睡姿,环在她身上的手更是从始至终都未松开过。

微微抬眼,距离近到再往前凑一点点就能碰上他脖间的皮肤和喉结,她嗅到他身上的清香,是和她一样的沐浴露香气。

只是那股不适感仍没有消失,一直在,她不太舒服,想动,怔了怔,马上反应过来。

那是他身为男人的象征,正常反应。

脸蓦地红了一瞬,陈轻缓缓从他怀里出来,轻手轻脚下床洗漱后,绑好头发,进厨房做早餐。

贺钧言没多久也醒了,听到动静,在厨房门口驻足了一会。

她给他准备好了洗漱用具,就在洗手台上,她料理着早餐,抬眸一笑:“很快就能吃了,先去洗脸。”

那张冷淡的起床脸霎时像冰块融化般浮上柔意,他顶着一头乱发,点头。

从浴室出来,早餐还没好,贺钧言靠在厨房门框,专注看着她。

陈轻把小配菜一一烫好、拌好,又翻出正合适的碗盛好,最后舀起粥尝了尝,口感不错,差不多可以了。

握着调羹一转头,却见他一动不动,那目光似是从站在那儿起就没移开过分毫。

她不禁有点紧张,担心自己仪容不妥,“怎么了……?”

他的眼神仍是化在她身上,唇边弧度似有若无,淡淡吐出两个字:“好看。”

她一怔,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脸微红转回身去。假装不在意那道炙热目光,她揭开锅盖,用大勺搅了搅冒着香气的米粥,关掉电磁炉电源,盛了两碗。

他不再臊她,走进来帮忙端。

早餐上桌后,两人面对面落座,陈轻刚拿起筷子,贺钧言就开始拼命往她碗里夹菜。

“不用……”

“多吃点,这个开胃。”他动作不停,在她粥面上堆起一座小山,“这几道小菜拌一拌,混在粥里味道更好。”

“你…经常喝粥?”看上去对粥的吃法很是了解。

“没有。”他挑眉,轻笑,“我随便说的。”

“……”

陈轻无言,吃了一会儿,他问道:“喜欢吃辣还是不辣?”

“嗯?都行。”

“我喜欢吃辣的。”

她点点头,又听他问:“有没特别喜欢的菜系?”

“……没有。非要说的话喜欢下饭的家常菜。”

“香菜吃不吃?”

“吃。”

“葱姜蒜?”

“都吃。”

“不喜欢吃的菜?”

“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贺钧言问完一轮,顿了顿,“你还真好养活。”

陈轻小声道:“挑食不好……”

“我喜欢川菜,不吃香菜,葱姜蒜所有佐味的配菜都不吃,讨厌动物内脏、动物的脚,不喜欢海带豆芽苦瓜丝瓜。”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除了这些其它都还好。”

“……”

她默默看了眼桌上的小菜,踩中两个雷点:一碟拌豆芽,一碟拌麻辣鸭胗。

虽然每样配菜他都给她夹了,但这两碟占了一大半。她颇觉无奈,记下他说的话,想着以后若是再下厨就避开这几样,不想他忽地又开口:

“不过如果是你夹的我就吃。”

她微愕抬头,“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朝桌上示意,一脸期待。

……原来在这等着她。

陈轻只好夹了一筷子,还没放进他碗里,方才说着不喜欢吃、挑食跳得理直气壮的人,已经自己凑上来一口咬住她的筷子。

吃完,他煞有其事地点头:“味道也不是那么糟。”

她无奈,低头舀粥。

吃完后收拾碗筷,贺钧言撸起袖子帮忙,然而忙没帮上什么,倒弄得洗碗池周围都是水。

兴冲冲去找陈轻邀功,出去一看,她在角落打电话,一走近便听见她说要去探望谁。

“去看谁?”

陈轻挂了电话,冷不丁听到他在身后发问,小小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转身答:“我朋友在医院住院,我等会儿去看看他。”

“男的女的?”

“男的。”

“上次带甜甜圈来找你的那个?”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晓得的,点了点头。

贺钧言隐隐有些不悦。

在国外和他爸扯皮这几天,他听叶杭说了那男人受伤住院的事,知道她为此费了很多心神,尽管安慰了自己许多遍:他们是朋友,为朋友操心是无可避免的。可一想到那个男人和她关系如此亲近,他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关系也太好了些?随意进出她家,还在这备有睡衣……

心里怎么想事一回事,他嘴上却说:“现在去?我送你。”

陈轻察觉出他的情绪,靠近他,垫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而后问:“生气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

贺钧言舒畅了点,只是还不够,他长臂一勾,紧紧抱住她——

亲下去。

一早上的念想总算圆了一小点儿。

缺氧小运动过去之后,两人收拾好出门,贺钧言把陈轻送到医院外,看着她进去才走。

趁着搭乘电梯的空当,陈轻理了理仪容,出去后边走边想着不知秦瀚吃没吃早餐,若是没有,她等会再倒回来一趟去楼下给他买点儿。

脚下走着,到病房门口,她的步子忽然一顿,推门的手也停住。

透过门上那一小块玻璃,可以看到里面。

病床边的桌子上放着几份食物,平时对她没有好脸色的邵媛正解着塑料袋,满脸温柔地端出白粥递给秦瀚,看嘴型似是叮嘱了一声“小心烫”。而后一一将小菜从袋中取出放置病床上的餐桌,邵媛没有吃,在床边凳子上坐下,耐心安静地看着秦瀚进食。

那目光的含义,只要是有过同样心情的人,都懂。

陈轻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他们之间的气氛那么融洽舒适,再多出一个人,似乎很多余,尤其这个人是她。

电话铃声突然间响起,她一惊,垂头翻找手机,知晓里面的人肯定听到了,只得装作刚到的模样,一边接电话一边推门进去。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等会再回给你……”

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完全没听清楚,她随口应了两句就挂断,收起手机,抬头和病房里的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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