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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余生渡我(30)

轮到他们的时候,贺钧言却让她一个人去。

“我在这等你。”

他把她交给工作人员,安抚地对她点了点头,从队伍里脱离,移到门边。

从这个位置,可以透过玻璃看清里面。

陈轻做好准备措施,回头一看,视线和他对上,不知相遇在空中哪一段,他笑了笑,很短暂的一瞬,却让她蓦地安心下来。

失重的感觉非常奇妙,随便蹦一蹦整个人就高高飘起,陈轻最初不适应,很快觉得享受,脸上的惊喜尽数落入了贺钧言的眼中。

他不懂压力凌顶是什么感觉,从小到大,他表现地一直很完美,没有愧对过父母的期待,工作之后,顶多也只是累,从未觉得为难痛苦过。

他和陈轻不一样,但这不妨碍他尝试着去理解。

亘久不变开始改变,未必就是坏事。

每个场馆都有时间限制,陈轻从空中落地,出来后强作镇定的脸上难掩兴奋,语无伦次连话都没说清。

贺钧言只是想让她暂时忘记烦心事,没想到她会高兴成这样,心下颇觉好笑。

陈轻来了兴趣,看见什么都想试试,贺钧言却把她领到负一楼的球幕影院。

在她发问之前,他主动回答:“来看星星。”

影院里的屏幕是倾斜的,坐着仰头看去,恍然有种正漂浮着遨游太空的错觉。

陈轻出乎意料地看的很入迷,眼睛睁大,间隔好久才记得眨一次。

茫茫宇宙浩瀚星芒,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觉自己是那么地渺小,压在心头的那些东西根本微不足道。

相比之下贺钧言就不够专心,看着看着,视线就从屏幕移到了陈轻身上。

她表情专注,睫毛像轻颤的蝉翼,唇瓣微张,额头到下颚,是一条优美的弧线,在昏暗灯光下,异常柔和。

此刻的她像一件瓷器,干净透明,但贺钧言知道她和脆弱易碎的观赏品不一样。

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最开始时她这样自我介绍过。

不是轻于鸿毛,也不是轻罗小扇,而是轻舟重山。

“贺先生。”她突然侧头,吓了他一跳。

“嗯?”

“这里很美,谢谢你带我来。”

贺钧言又嗯了声,像怕被人发现的窥视者,在目光相触的前一秒,下意识看向屏幕,避开她的视线。

突然觉得气氛怪怪的,她很自然,而他却莫名不自在。

从球幕影院出来,贺钧言比先前更加沉默,笑意也敛了,尽职地扮演着陪同者的角色。陈轻把想试的都试了一遍,玩的太开心,没注意到他与平常略有不同的表现。

闭馆前三十分钟,她终于尽兴,两人沿路返回。

或许是累了,上车后谁都没说话。

大半条路相对无言,终于,陈轻先开口。

“我可以知道,贺先生为什么想带我出来么?”

贺钧言没有转头,凝眸看着前方。

“一定需要理由?”

她笑了一下,那双眼睛黑而亮,“倒不是说一定,只是……”

“一个人想和另一个来往,基本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有趣,二是……有兴趣。”她顿了顿,“贺先生,属于哪一种?”

车内陡然一静,窗外路灯飞快映过,时亮时暗。

他没有回答,只说了两个字:“你猜。”

“我猜……”陈轻绞着自己的手指,“在贺先生眼里,我大概勉强能算得上是个有趣的人?”

因为觉得有趣,所以愿意和她来往。

她看了他一眼,三分小心,三分紧张,还有三分忐忑,余下的便难以形容。

沉默如同长河般沉沉流过,等了好久,久到陈轻觉得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凝眸看了过来,深潭般难以看清的眼底,似乎轻浅涌动着什么。

她听到他说:

“你再猜。”

☆、第18章 V章

陈轻的心嘚噔一跳,一霎失语,足足半分钟没能回神。他说……你再猜?

“你……刚刚说什么?”

她愕愕转头朝贺钧言发问,想要更确切地理解他的意思。

然而他只是笑了下,没有回答。

手机响,贺钧言接了个电话,略说几句,挂断后问她:“去不去吃饭?”

“嗯?”陈轻还在思索他刚才的那句你再猜,怔然抬眸,见车窗外的天色几乎全黑,已经到了饭点,欣然同意,“好。”

想起他接的电话,她又问:“和谁吃?你朋友?”

他点头。

陈轻立刻紧张起来,贺钧言的朋友想必都是和他一个圈子的,这种身份的人除了他,她就只接触过孟敬。不知会不会也像后者那么难相处?

贺钧言看出她紧张,淡淡安抚道:“他们人不错,喜欢开玩笑但没什么恶意,都挺好相处,你不必担心。”

听他这么说,她稍稍安心了些。

先前的话题就此翻页,陈轻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揪着不放,只能拣点无关话题说。

十几分钟后,到达吃饭的地方。不是一般式的餐厅,每个包厢都很大,隔成两边,用餐区域和玩乐的卡座分开,一摊结束继续另一摊,省时省力,两不耽误。

他们到的时候,圆桌边坐了一圈人,大概七八个,有男有女。

众人和贺钧言寒暄完,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纷纷挑眉笑问:“贺哥带了谁啊?看着像是个姑娘,怎么不介绍介绍?”

贺钧言回头,目光正好和隐在他身后的陈轻对上。

她瞬间垂眸避开。

他转回去,言简意赅介绍了一句:“我朋友,陈轻。”说着顺手替她拉开椅子。

叶杭也在,听着其他人暗含打趣的话,原本跟着在笑,下一秒看清陈轻的长相,惊讶地睁了睁眼。

这不是几年前在饭桌上有过一面之缘,喝洋酒敢仰头一瓶全干下去的不要命姑娘么?

前段时间还跟贺钧言当谈资提过,怎么一转眼这俩人就一块了?

陈轻没认出叶杭,在陌生的地盘,她的目光含蓄而收敛,这些人打量来的眼神各异,她不敢细看,只轻轻在包间里扫了一眼就收回,接在贺钧言的话后头笑着问候了一句:“你们好。”

人到齐,落座后开始上菜,席间聊开,陈轻插不上嘴,就那么静静坐着小口吃东西。

桌上开了几瓶葡萄酒,红白都有,聊着聊着,对面某位突然端着杯子和酒瓶朝她示意:“陈小姐喝一杯?”

听见这话,她吓得僵住,持筷的手立时一顿。

饭桌礼仪有几千年历史,她以前时常应酬,知道杯子里空着不礼貌,但要她喝酒无异于要她的命。绝对不行。

一桌人都在盯着她,陈轻抿抿唇,刚想用酒精过敏的接口推拒,贺钧言先出声了。

他把她面前的酒杯往旁边推了推,淡淡道:“她不喝酒。”

“不喝?”那人愣了几秒,看着贺钧言笑起来,“行行行,贺哥说了算,不喝就不喝。”

以前不是没带过女伴,从没见他这么心疼过。

大家都是熟人,一帮朋友心照不宣地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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