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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余生渡我(19)

别人都是碰过壁才打退堂鼓,她怎么连招都还没开始出就偃旗息鼓?

疑惑之下,贺钧言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她的话说得那么好听,比以往所有对他有心思的女人都认真,然而到头来却也只是嘴上说说。

工作之余,他一想到这件事就不爽,本想就这样算了,她不作为,正好省了他拒绝追求者的麻烦,可一决定完,过不了多久思绪又会自个儿转回这事上。

陈轻没有联系他的第七天,贺钧言终于拿起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贺先生?”她的声音略带惊喜。

果然还在惦记他。

贺钧言心里稍稍舒服了点,轻咳了声问:“很忙?”

“没有啊,我在看剧……”

看剧?他皱了皱眉,“不是问你这个,你最近很忙?”

“也没有……”她有点不明所以。

贺钧言沉默下来。

陈轻禁不住紧张:“怎么了贺先生?有什么很严重的事么?”

“没有。”他伸出手指,在办公桌面上一下下敲着,敲出“笃笃”的声响,猝不及防突然问,“明天有空么?”

她那边愣了好一会。

“……贺先生这是在约我吗?”

贺钧言想也不想,下意识张口便否认:“你想多了。”停顿片刻觉得说服力不足,又补充道,“明天我和朋友有饭局,要带女伴,懒得找所以问问你。闭上嘴不说话,你倒也不是太丢人。”

他好歹救过她一命,提陪吃饭这种要求,不过分。

“这样啊……”陈轻小声应了一句,略微失落,而后道,“我当然乐意帮贺先生这个忙,只是我现在人在外地……很抱歉。”

“在外地?”他问,“哪?”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有兴致追问闲聊,她还是老实回答:“容城。”

“容城?”贺钧言一听这两个字,来了兴趣,“你怎么在那?”

那是他读书的地方。

陈轻当然知道他在那读过书,她和他还曾是校友。

只是前尘往事谈论起来太过麻烦,她没解释那么多,只道:“出来散心,容城气候好,所以过来待几天。”

贺钧言不置可否,没有继续深究,顿了顿问:“什么时候回来?”

陈轻明显愣了,呆呆地“呃”了声,带着疑惑语气,“大概周末……”

他一刻不顿,接话道:“周末联系你,别关机。”说完下一秒便挂了电话,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贺钧言抒了一口气,一静下来,烦躁立时席卷上头。

好端端的约她做什么?她越不联系他,他应该越高兴才是,怎么现在倒主动把麻烦揽上身了?

古怪!

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他起身,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

人真的不能同情心泛滥,从街边和她遇上的那晚开始事情就有点跑偏了,一碰上她不是麻烦事缠身,就是心情被破坏。

贺钧言拿出烟,咬住点燃,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陈轻和他,肯定八字不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去打麻将,只是好些天没码字手速慢了,从白天到现在这个点才码完这章QAQ明天要起早一点,早一点开始码字早一点更新……

【又短又小的闲话剧场】

贺先生:我和陈轻肯定八字不合!

咸酱:??你们哪是八字不合,你们分明是八字太合简直合过头了好吗!

贺先生:……你确定?

陈轻:嗯哼。

贺先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这才是正确的自问自答方式,满分!#

☆、第12章

陈轻在容城待了八天,住在离家不远的酒店里。

她家位于一条老巷子,小小的一间二居室,不仅外面旧,里面也都是旧的。房内不透气,每到下雨天,屋里就一片闷湿,尤其梅雨时节,一连二十多天的雨,简直就像噩梦。

接到贺钧言电话的那天,陈轻终于决定回去一趟。

室内静谧毫无人气,零星老家具摆放的位置不变,全都蒙上了灰,许久没开门,环境闷窒,不少已经开始长霉朽坏。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踏出步子,犹豫的原因,不止是空气中恶劣的气味。

目光缓慢掠过屋内陈设,视线中仿佛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艳俗的脸上眉头无时无刻不皱着,深抿的薄唇永远蕴含怒气,一个不顺心,涂着鲜艳指甲的手掌就重重挥下来。疼痛袭来的片刻,掌心的茧也将她千方百计想要掩饰的粗劣,暴露地清清楚楚。

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外表浓丽,不甘平庸,然而却一辈子都低劣、市侩,只能用浓妆艳抹武装自己,被廉价化妆品包围,还每天做着光鲜亮丽的白日大梦。

她是陈轻的母亲,人生的前几十年里,她们朝夕相对。

对陈轻来说,比起这个房子,她才是真正的噩梦。

满屋子被追打、蜷缩在墙边瑟瑟发抖承受巴掌和脚踢的记忆,一个接一个浮现。

闭了闭眼,陈轻攥紧手心长抒一口气。

待胸口郁气慢慢散去,她缓步走进去,手从各处抚过,心中一片涩然。

里面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是她的,陈轻试着拧了拧门把手,用力推了推,木门底擦着地面滞重响了一声,一股潮湿霉味扑面而来。

书桌、床和衣柜,是房间里仅有的三样东西。

陈轻走了两步,发现小房间里没哪能去,便在书桌前站定。拉开抽屉,意外地费了点劲儿,里面装着一些作业本和杂物,搁了太久,纸页湿了又干,略微卷皱不平。随手往下翻,忽见底下压着一本硬壳本,她一顿,拿出一看,发现是自己以前的日记本。

当初去大学报道时,她只拣了证件和几样必需用品,其余都是之后买的,尤其那时已经很久不写日记,于是便没有带上。

外壳上的小锁松动,轻轻一掰就掉落下来,陈轻翻了几页,几乎都是负面内容,挨打挨骂后的痛苦委屈、对现状的烦恼、觉得人生灰暗的早熟感慨,每一页都在向她重述当初的无助和绝望。

唯独有一页不同。

夹杂在许许多多沉重心事之中,有一天的日记她只写了三个字。

贺钧言。

陈轻凝眸许久,摸了摸字迹稍有晕开的那处,最终将本子合上装进包里,转身出去。

.

容城复兴中学位于护城河边,六栋橘黄色的建筑并三个操场,围成了一座校园。

回去的前一天,陈轻回这座她曾经的母校转了转。

她特意挑了下午放学之后、晚自习之前那段时间进去,留在校内的学生不多,比较清静。进去的时候门卫盘问了两句,得知她是毕业生,只叮嘱务必要在上课前出来便予以放行。

陈轻随处逛了逛,教学楼、实验室,一一经过,最后在校内小卖部前停下。

以前的店家已经换人,店面也从一个小亭子改装成了稍大的门脸,有些学生没有出去吃饭,买两个面包垫肚子,边吃边在店里和老板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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