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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行医记事(41)

“听闻不久前济州发生流民□,数万饿殍在一自称天王之贼寇引领下冲入济州府衙,杀知府,开官仓,据山为王,皇上急怒攻心,因此昏迷数日,醒后精神不济,一直无法上朝,可是如此?”

梁伯韬蓦然一懔,眯了下眼睛看着对面须发皆白的老头,没想到这乡野之人对朝廷之事竟如此了解!他是在帮魏贵妃还是柳德妃办事?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见多识广?

看到梁伯韬全身的警戒和怀疑,南山隐叟呵呵一笑:“世子不必紧张,老朽一介乡野村夫,不值当世子如此重视!只是老朽自知你们必有一日会要来找老朽为皇上治病,所以也特地出去打听了下朝政之事。”

听得此话,梁伯韬方才略微放松了身子,但脸上仍有疑惑之色。

“老神医如何知道我们必会来找你呢?”

“因为世间本无南山隐叟这个人。”

“那为何皇上说当年是南山隐叟治好了他的病?”

“当时老朽无心入太医院为官,便向皇上请辞,托言云结庐杭州南山,不理世间杂事,想来是皇上自己给老朽想了这么一个名字,老朽自己却是不知的。”

“老神医你就是南山隐叟?”梁伯韬和苏润璋惊呼起来,看着面前须发皆白的南山隐叟:“难怪润璃妹妹医技近似乎神仙,原来竟得了老神医的真传!”

“世子和苏少爷过誉了,老朽只是悬壶济世,做自己的本分而已,当不得‘老神医’这三个字。”

“当得,当得,如何当不得?”梁伯韬满脸兴奋:“老神医,可否明日与我们一同返京为皇上治病?”

“太医院人才济济,何必老朽进京?”

热气腾腾的酒菜已经上来,南山隐叟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鲈鱼,慢慢品味:“唔,风雅楼这菜做得确实不错。璃儿,改天叫你那个黛青丫头来尝尝新出的菜,以后师傅就有口福享受这么美味的菜肴了。”

苏润璋见南山隐叟的全副精力仿佛已经转到饭菜上面,轻轻巧巧就回避了他们谈话的中心,赶紧想把话题拉到正题儿上面来:“老神医,您这般疼爱润璃妹妹,这是她的福气。”

“是啊,璃儿这丫头打小就跟着我学医,人聪明,又孝顺,我是心底里把她当孙女儿看的。”南山隐叟眯缝了眼睛,有滋有味的嚼着清蒸鲈鱼,顺便把一根鱼刺出来搁到旁边的碟子里:“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什么为了苍生社稷的大道理我也不想听,可总不能让你们把我的乖徒弟弄到皇宫那种污糟的地方去受罪,我就替丫头去走一趟,但是……”

看了看梁伯韬,南山隐叟放下了筷子:“你得让皇后娘娘——那是你姑母?你叫她保证,皇上病好以后可不能让我进太医院,我不爱呆到那种地方,被宫里的娘娘贵人们呼来喝去的,而且去了太医院,我还不知道有没有福气能留这把老骨头安安稳稳的回乡。世子如果能做到,老朽虽不才,却也愿尽力一试,为皇上分忧解难。”

“一切如老神医所说便是。”

梁伯韬和苏润璋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相见时难别亦难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看到很多评论,说得都很中肯,好开心

希望在大家的帮助下提高我写文的水平

我会努力更新的!

棘手的事情解决了,饭桌上气氛就变得轻松起来。

润璃替师傅布菜,见着他爱吃鲈鱼,就夹了块鱼肉,细心的帮他剔去鱼刺。

南山隐叟喝了点酒脸色发红,在和梁伯韬苏润璋说着润璃小时候的事情:“我刚见到璃儿的时候……呃……连哭的声音都没有了……呃……小脸烧的通红,人……呃……已经没有知觉。”

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话,也亏得那两个人用心倾听,否则还真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师傅!”润璃娇嗔的白了南山隐叟一眼:“你就不会说说别的事情?”

“呃,徒弟,那你要我说什么事情?好像现在也就只有拿你小时候的事情说说了……”南山隐叟打着酒嗝儿,眼睛望向窗户外的西湖,夜色笼罩的西湖格外幽静,没有秦淮河的灯红酒绿,只有微风吹拂着柳枝,轻轻的抚摸着风雅楼的墙裙。

“师傅,你喝醉了!”能感觉到有人的视线灼热的看着自己,突然想到这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想到了马背上拥住自己那双的坚实臂膀,润璃更是觉得如坐针毡。不行,她不能和梁伯韬扯上任何关系,她想要的生活是那种平平淡淡的,要比现在的苏知府府上更平静的家庭生活,她不喜欢宅斗,不喜欢和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

“好吧,乖徒弟生气了,师傅不说了,不说了!”南山隐叟哈哈一笑:“璃儿,明天师傅就去京都了,你也该让师傅过过嘴瘾,来给师傅再夹点好吃的菜,这里面的菜你都熟悉,拣着好吃的夹!”

“这才是璃儿的好师傅!”润璃帮他夹起一块银丝八宝鸭:“师傅,你平日里不是老惦记着风雅楼的银丝八宝鸭吗?现在你好好享受吧。”

“丫头,师傅今晚吃得太饱了,这八宝鸭都吃不下了。”南山隐叟看着那肥腻腻的鸭肉,愁眉苦脸。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师傅,好东西可不能就这么糟蹋了,我唤小二过来,包好拿回去给师傅当宵夜罢。”

“行行行,都依你,乖徒弟。”南山隐叟倒也确实有几分醉意,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竟然就开始打盹了。

润璃看着师傅这副样子,向对面的梁伯韬和苏润璋拉长了一张脸:“看你们,把师傅灌醉了!你们得帮我把师傅送回去!”

梁伯韬也喝了些酒,看着灯下的润璃,微微偏着头,圆圆的眼睛瞪着他们,生气的模样娇俏可爱,不由得一时看呆了去。苏润璋在旁边看得分明,心中又好笑又担忧,清了清嗓子:“润璃妹妹,这是当然的!”

梁伯韬打了个手势,暗云和暗雨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扶住南山隐叟,几个人合力把他送回了济世堂。

夜已深,杭州的东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在行走。

轿夫的脚步声和缓慢的马蹄声在这深夜显得十分的响亮,每一步都那么厚实而悠远,在长街上敲响着回家的节奏,同时也一步一步踩在离人的心上。

梁伯韬骑着马慢慢跟在轿子旁边,看着黛青和葱翠不时的对着轿子的软帘说些什么,于是他一直盼望着轿子里的润璃能掀起软帘,希望能看到她那双聪慧的大眼睛——可那软帘始终就没有掀起来过!而且,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苏府那黑瓦粉山墙就已经在眼前。

回苏府的路真是太短,短到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

一脚跨进苏府,那就意味着他不能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烟波阁离内院很近,就在二门外面。

润璃走到二门,看门的袁婆子已经笑着迎了过来:“三姑娘可回来了!老爷刚刚进园子,还问了老婆子三姑娘回来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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