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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行医记事(226)

木器后边的少年站了起来,拉着许胤塡的手,兴致勃勃的对他说:“父皇,最近我在做一种椅子,一定会让父皇躺着很舒服的。父皇,你来看,我想把它做成这样的。”

许胤塡被那少年拉着走到一堆木料前,那是一堆新刨好的木料,光洁的外表,纹理清晰,整间内殿都充斥着木料的芳香。

“父皇,我用的是百年的香柏木,不仅木质好,还有芳香,能安神醒脑,父皇躺在这种椅子上,肯定不会感觉到疲劳的。”少年的双眼熠熠发光,一边向许胤塡介绍,一边往他身上靠,似乎在感受这许久不曾享受到的亲情。

“好熜儿,好孩子。”许胤塡摸了摸少年的头,这是他的第五个儿子,是他和她生下的宝贝。他也想对熜儿如珠如宝,可外边的形势却不能让他这么对待他。若是他明着对熜儿好,哪怕是好一点点,那些人就会如野兽般扑过来,熜儿现在就肯定已经不会在这个世间了。

看着熜儿瘦弱的身躯,许胤塡突然全身充满了一种负疚感和无力感,当时自己对熜儿娘亲的宠爱表现得太过明显,这才引起后宫诸多嫉妒。她被人下毒,熜儿喝过她的奶水,长大以后一直身体羸弱,不像其他孩子那么强壮。

他愤怒,下令彻查,可查来查去也是一桩无头公案,虽然多方证据表明魏贵妃嫌疑最大,可他想皇后也脱不了干系,还有宫里诸多妃嫔,谁都有嫌疑——谁叫他那么宠爱她呢,她入后宫那一天开始,三千宠爱在一身,他很少在别人那里留宿,因为怕她不高兴。

“皇上,若是你去了别人那里,那臣妾就哭死给你看。”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她孩子气的声音,可她却早已香消玉殒。当年她病得神秘,连太医都说不清楚是中了什么毒,只知道她一天天消瘦,瘦到最后她不愿意见他。

“皇上,不要来看臣妾,臣妾这模样实在难见天颜!”她叫宫女们紧紧的拉上碧水天青帐,一只瘦得如枯枝的手伸了出来拉住他:“只求皇上好好照拂我们的孩子,臣妾就是在九泉下也安心了。”

他含泪答应了——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富贵如他,高傲如他,也会因为留不住自己心爱的人而哭泣。十五的那个晚上,撰玉宫内殿走水,她被那熊熊大火烧为灰烬,尸骨无存。当他赶到时,大火已经被扑灭,宫人们和五皇子都聚集在前院,没有一个人受伤。她曾经的贴身丫鬟,后来变成她的大宫女的毓芳哭得声嘶力竭,抖抖索索递给他一封绝笔信,原来撰玉宫的大火是她放的,她知道时日将近,害怕死后自己会看到她的容颜,所以干脆服了药,让毓芳点火焚毁她的尸体。

他伤心得几天没有吃下饭,失去理智般,他命令举国服丧,这一道圣旨却遭到诸多老臣们的反对,国丧乃是帝王、皇后、太后等人才有的待遇,她算什么?后宫诸多妃嫔里的一个,放到平民百姓家来说就是一个妾,身份只比奴婢高一点,她凭什么要别人替她服丧?

争吵了半个月以后,他退让了,因为她娘家竟然被人弹劾,各种证据看上去确凿,一家几十余口人都被下了大狱。他知道她父亲是冤枉的,可他们做得他完美,这案件逼得他不得不把那道举国服丧的圣旨收了回来,而她父亲一家全部被流放到西北,若不是他命瑞王照应着,恐怕在路上就有不少人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买V的菇凉下午来看更新哈,谢谢理解

稍微说些题外话,其实状元并不是人人能做到高官的,毕竟最开始封从六品翰林编修开始做起(大概相当于现在中央秘书处的秘书),善于沟通的,圆滑的,被皇上看重的才会慢慢升到高官之位,历史上做到位极人臣的状元并不多。本书架空,把许仁知这个状元描写得很重要只是故事情节需要了,其实状元变驸马的情况历史上不多,因为驸马都尉是闲职,皇上一般不会把状元指了去做闲职的,毕竟是人才就得充分利用不是?

怕万一有考据党又来说偶写许仁知如此重要不合情理,又会捏着说偶本无才识,果然现了原形之类,在这里说说闲话儿罢

第 137 章

虽然已经开春,但气温还是不高,红英很费劲才准备好一大桶热水,梁伯韬也没说多话,脱点外袍扔在内室的外间,施施然走了进去。

红英眼巴巴的看着梁伯韬那修长的身影走进净室,一颗心早就跟着贴了上去,可惜梁伯韬却没有半点感应,吝啬得连个赞许的眼神都没给她,所以红英只能呆呆的站在净室门口,看着梁伯韬扔在地上的一堆衣裳。

叹了一口气,红英弯下腰去开始收拾那堆衣裳,她细心的一件一件捡起来,贪婪的摩挲着外袍,把它们抚得平整,然后又一件件折起来。就在她抖动衣服的时候,突然,一块浅白色的帕子从那堆衣裳里飘了出来,红英心里一惊,自家世子爷从哪里弄了些女人物事,还随身带在身上?

捡起那块丝帕,一角绣着秋水芙蓉,那绣工非常精致,可惜还有一片叶子没有绣完整,在那片树叶下边,有个极细的簪花小楷字:苏,不仔细看根本觉察不出来。红英紧紧的握着那块帕子,呆呆的出了神:难道世子爷心里已经有人了?这块帕子是谁送给他的呢?

就在红英坐在外间的小杌子上,抱着那一堆衣裳,手里握住那块帕子出神的时候,梁伯韬从净室里匆匆忙忙从净室里走了出来,头发上还水嗒嗒的,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脚上趿拉着的绒面软靴打着地面啪啪作响。

一眼扫过,见红英手里拿着的那块帕子,脸上变了颜色,一把抢过来,大声呵斥:“爷的东西,你怎么乱动!”

红英被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一阵觳觫:“世子爷,奴婢只想清着世子爷的衣裳去洗了,并不是斗胆去动世子爷的东西,请世子爷恕罪!”

梁伯韬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以后不是爷吩咐你去做的事情,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别怪小爷没提醒你!”

“是,奴婢知道了。”红英整个身子几乎趴在地上,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伏在那里听着梁伯韬远处的脚步声,软靴“啪啦啪啦”的声音仿佛打在了心底,一阵阵的绝望,一阵阵的彷徨。

她并不是因为梁伯韬的责备而感到害怕,她是因为意外发现了那块帕子而绝望。心里一直爱慕着世子爷,总是自欺欺人的认为只要世子爷没有成亲,那他就是属于自己的,因为他身边除了绿萼就只有自己了。绿萼被世子爷罚了,不许让她贴身伺候,所以世子爷现在就是她一个人的。可刚刚发现的那块帕子却提醒了她一个残酷的事实:她只是一个丫鬟,一个上不得台面,只能在背后偷偷用爱慕眼光看着世子爷的人。她低贱,无法能抬头挺胸和世子爷站在一处,她只能满脸羡慕的看着将来和世子站在一起的女人。

那块帕子上面绣了一个“苏”字,会是哪家的小姐呢?看世子爷这般急急忙忙出来找这块帕子,看起来那个女子在世子爷的心里分量不轻。红英从地上爬了起来,靠着她素日休息的小床坐着,双眼无神的想着心事。想着想着,眼泪就一点点滴落了下来,爬过脸庞,又慢慢的掉在了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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