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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芳华(181)+番外

医学每一科都是需要有研究与沉积,在产科蹲点时,听了主任给她们授课,说的都是一些常见的基础的东西,真正要吃透,没有十来年的经验,是摸索不出来的。芳华是个勤奋努力的,前世学了些基础药理,等及到了大周,又跟着梁大夫学了中医,回到桃花村里做铃医这几年,也接过好几次生,对于妇人生孩子这事儿,倒也不算陌生,可是秦家少夫人的病,自己需得慎重对待才是。

“秦夫人,各人体质不同,有了身子自然也反应不同,您不必过于着急,到时候我先给您的儿媳把下脉,然后看看别的大夫写的脉案,找出妥当的法子,您看可否?”

每每遇到疑难杂症时,芳华便深恨自己的穿越实在太简陋,若是像一些小说里描述的,能带着医院穿过来,用那些精密的仪器去替病人检查身体,这样又会多么精准的找到病因呢。

现在的情况是,治病基本靠经验,望闻问切之后,一通摸索着就给人开药,有时候芳华都觉得有些忐忑,因着前世学的是西医,最讲求数据与临床的记载,而在大周学的中医完全就是两码事,只不过这人适应性是最强的,当一切成了习惯,她也就慢慢的忘记了西医要求的精密性。

在大周行医也有好些年了,她还没出什么纰漏,该不算是庸医。

“钱姑娘,我不懂这治病的门道,不管你怎么给我儿媳治病,只要你让她胃口好些,那我便谢天谢地了。”秦夫人转头吩咐长弓:“给钱姑娘下一两银子的定金,请她两日后到兵部尚书府来看病。”

周围的人听着兵部尚书府几个字,一个个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原来是那位秦夫人……”

秦夫人在京城,算是鼎鼎有名的一位夫人了,不少人皆听说过她的名头,可却没亲眼见着过,今日一见,不免有些窃窃私语:“原来也不是生得那般可怕,脸上还有笑容呢。”

大街小巷对于那位震慑了兵部尚书的秦夫人有各种版本的描述,最多的一种是身高八尺,大脸盘子,一字眉,颇有些青面獠牙之感,孔武有力,一拳头就能将秦尚书打得倒地不起。

“秦夫人都诚心来请这位钱姑娘,看起来果然是医术极好的了,以后家里有人生病,也可以到济世堂来请钱姑娘看看。”

芳华低头给秦夫人抓药,听着围观者的议论,抿了抿嘴角,微微一笑,原来还担心没有人敢请她看病,今日有了褚昭钺与秦夫人给她做宣传,该会有病人找上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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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节的午后,日头白花花的一片,十分毒辣,晒得行人额头上亮晶晶的一片,可这却依旧阻止不了民众看龙舟的兴致,河堤上全是人,摩肩接踵,个子矮些的,被陷在人墙中,着急得直跳脚,不住的扒开人群朝前边挤,惹得不少人愤愤不平的骂:“挤个啥子咧,就不会安分些!”

炮仗的声音响了起来,鼓声震耳欲聋,众人都齐齐往渡口那边看了过去:“祭河神啦,很快就要赛龙舟了!”

河堤上一棵大柳树下有个摊子,小小的桌子上放着十几个粗瓷碗盏,里头盛着透明似琥珀的凉茶,上边还仔细的盖着一层细白布。

盛芳华朝人群看了看,不住的叹气:“唉,每年都有赛龙舟,每年都有这么多人。”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人们对赛龙舟这般狂热,后来才慢慢明白,在这没用什么娱乐活动的大周朝,赛龙舟那可是每年的盛会。

大周朝的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桃花村里的人都是早早的起来去地里干活,晚上也是早早就睡下了——这小山村里没有几家富裕的,大家为了节约灯油,只能早点上床睡觉。相比起来,她做铃医还算是日子充实,每日里头都还能有些事情做,不至于让她觉得枯燥无味。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逢年过节便成了大家放松自己的最好时机,也怪不得众人对于这看龙舟这般狂热。

盛大娘点着头:“谁说不是呢,今年也不知道会是哪个村子能得彩头哪。”

像赛龙舟这般盛会,大家都十分重视,沿河附近的村庄都会参赛。先是村里一道扎龙舟,然后再选出一批年轻力壮的练习上大半个月,就等着端阳节这日与邻村一较高下了。

桃花村自然也参加了龙舟赛,挑了二十四个年轻后生。

“盛姑娘,我们村肯定能赢到彩头的。”

王二柱第一次被挑了去参加赛龙舟,开心得不行,瞬间觉得自己强壮得天下无人可比,开开心心跑到盛芳华这边来报喜,他挺直脊背拍了拍胸膛:“盛姑娘,你会看到咱们村里的龙舟第一个冲过红绳的。”

盛芳华点点头:“努力,我们会看着咱们村的龙舟一马当先的。”

赛龙舟讲究的不仅仅是参加的后生要有力气,更重要的是合作,力气要使得一致,跟着那鼓点走,吭哟吭哟的口号喊起来,矫健的胳膊甩动,木浆入水,激起白浪滔滔,这才能将龙舟飞速像前推动。

很显然王二柱力气不够,而且也没太多的协作精神,之所以今年会选他去赛龙舟,大家推测,可能是村里去年走了几个服兵役的,实在挑不出什么人来了。而在盛芳华看来,王志高这是在有意培养自家孙子,看看以后能不能接他的手,在桃花村里独当一面呢。

“姑娘,劳烦给我一碗水喝。”有人挤到了盛芳华摊位面前,朝她点了点头,随手放下几个铜板:“多谢了。”

盛大娘慌忙将铜板推了回去:“不过是一碗凉茶水,不用给钱。”

那人一怔:“大婶,这么大热天,你们摆这摊子,难道不是拿来赚钱的么?”

盛芳华笑了笑,揭开细白布,端出一碗凉茶来:“什么事情都讲钱,那也太没人情味了,大叔,你只管喝,这钱我们是不要的。”

“咦,大婶与姑娘倒是心善,还特地在这里设个茶水摊位哩。”那人将碗盏接了过来,仰头一口气喝完,只觉喉咙间有一种清凉的感觉,整个人都没那样燥热:“这凉茶委实好喝得很,大婶,可是你自己配的药方?”

盛大娘赶紧又递过去一碗:“这凉茶是我女儿配的方子,若是你觉得解渴,便再喝一碗吧。”

那人也不推辞,接了过来,一饮而尽,深深看了盛芳华一眼,这才转身走开。

盛芳华看了看那人的背影,有些疑惑,这人好生面善,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一般,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芳华,怎么了?”盛大娘看着女儿神色犹疑,只觉奇怪,伸手推了推她:“你在看什么呐?”

“我觉得方才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盛芳华转过脸来笑了笑:“算了,不记得便不记得了。”

“你素日里到处行医,肯定见了不少人,指不定这人就是你看病时见过的呢。”盛大娘将两个空碗又满上,将布盖住碗盏,温柔的朝盛芳华笑了笑:“芳华,你帮人看病是在做善事,娘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