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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锦绣(306)+番外

豫王妃听着母亲询问,脸上有些发热,低着头道:“最近王爷态度改了不少。”

贺老夫人但笑不语,又与永宁侯夫人与长定伯夫人说了几句体己话儿,母女几人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不多时贺寿的客人也慢慢的多了起来,堂屋里瞬间坐满了一屋子女眷,亮晶晶的首饰不住的闪着光,各色衣裳就如那柔软的云彩一般,娇艳粉嫩的颜色与端庄深重的颜色交错在一处,地上逶逶迤迤的一地。

水榭旁边搭起了一个戏台子,请了两套戏班子来唱戏,夫人小姐们点的都是些热闹戏文,麻姑拜寿、大闹天宫之类,就见戏台子上熙熙攘攘的一群人,翻筋斗耍水袖,锣鼓敲得铿铿锵锵的响,真是热闹得很。

长定伯夫人靠在贺老夫人旁边坐着,一边看戏一边与贺老夫人说话。戏台子上锣鼓喧天,将她们两人的声音全部遮盖了过去,可她们却似乎丝毫不受干扰,能清清楚楚听到对方的声音。

“母亲,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长定伯夫人瞅了瞅坐在母亲另一侧,正兴致勃勃看着大戏的豫王妃,压低了声音:“跟大姐有关。”

贺老夫人的眼神一转,不动声色:“你小声说给我听。”

“母亲,上次大姐开桃花宴,将一个姓肖的乡下丫头引荐给了各府夫人。”长定伯夫人有几分犹豫:“我觉得这事儿太蹊跷了。”

贺老夫人笑了笑:“原来是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听豫王府的婆子说过了,是宜轩那孩子与那姓肖的姑娘一道开了家铺子,你姐姐不过是想替宜轩拉些人去买东西罢了。”

“母亲,这事儿不光是这样呢。”长定伯夫人脸上有一丝焦虑:“大姐上回跟我说,要我收了那肖姑娘做干女儿,我心里就觉奇怪,即便要推销那铺子里的东西,又何苦将那姓肖的塞了给我来做干女儿?大姐这般安排实在让人觉得奇怪,我当时也没应承下来,就怕大姐今日又要找我说这事儿。”

“什么?”贺老夫人有几分诧异,可脸上却丝毫不显慌乱,朝右边瞄了一眼,见长女正兴致勃勃的在看着戏台,好像没有半分异样,心中起疑。

这次她做寿宴,长女还派人送回来一百只烤鸭,莫非也跟那肖姑娘有什么干系?她的手笼在衣袖里边,不住的在琢磨着这事情,不是小女儿担心过头,她听着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究竟长女脑袋里在想什么,才会想到要三女儿将一个乡下丫头收做干女儿?

即便那个乡下丫头真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才干,她为何不收在自己名下,却劝着三女儿收了那肖姑娘?贺老夫人将紫檀佛珠紧紧的捏住,这里头有些什么不对,肯定有问题。

豫王妃是贺老夫人这辈子最操心的人,作为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女,身份高贵,这亲事自然也马虎不得。当年她看中了豫王,贺老夫人也觉得满意,皇室贵胄,又生得一表人才,自然要想尽办法替自己的女儿谋得这段好姻缘。

可喜的是皇后娘娘也看中了镇国将军府的嫡长女,亲自指了她给自己的儿子为妃,贺老夫人心情舒畅,想着这可是心想事成了。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朱熙真,豫王竟然在成亲的第二日便向自己的长女说三个月要娶那朱熙真为侧妃。

镇国将军府怎么能丢得起这个人!贺老夫人忍着怒火,找到皇后娘娘,话里有话的将这事情一说,皇后娘娘也是震怒:“那朱熙真定然不是个什么好人,竟然能让一个已经成家的男子为她如此神魂颠倒,岂能弄进豫王府去!”

可终究拗不过豫王苦苦哀求,一年后,朱熙真终于进了豫王府的大门,只不过是从偏门进去的——作为侧妃,她休想要有正妃的待遇。

进了豫王府,那朱熙真便较着劲儿跟自己的女儿斗,她知道自己的长女如雪心软,没设密码手段,只怕不是那朱熙真,只能由自己操一份心了。

女儿与朱熙真同时怀了身子,为了让女儿摘去嫌疑,也为了确保女儿能一举得男,她让女儿借着忧思成疾的理由去了别院,两边同时下手,女儿得了个男孩,是她做下的手脚,朱熙真得了个死胎,也是她的手笔。

豫王根本就没有怀疑到她身上过,只以为朱熙真身子娇弱,不宜生养——那些大夫不都是这般说的?他也是爱惜朱熙真,竟然隔了那么长一段时间都没让她有孩子,直到朱熙真过了二十五,身子比以前显得要强壮些了,才让她重新又有了身子。

不管怎么样,朱熙真的儿子毕竟晚了十年,现在自己的外孙已经十五了,她的儿子才五岁,黄口小儿,能有什么威胁?更何况现在豫王还要求着镇国将军府,她的儿子想要翻盘,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这节骨眼上,为何如雪要用这般举动?贺老夫人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死死的掐着那颗佛珠——她要保证自己的女儿安安稳稳的继续做她的豫王妃,做到太子妃,最后做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这条路必须稳稳当当的走下去。

这边戏班子唱得正热闹,贺老夫人用手扶了扶额头:“我先去歇息一阵子,不知为何,头有些痛。”

豫王妃慌忙扶住了贺老夫人:“母亲,我送你去歇息。”

“如雪,你便到外边替我招呼下客人,我先去歇息片刻。”贺老夫人摆了摆手:“这么多客人,你可得帮我招待好了。”

走回内室,贺老夫人顿时精神矍铄:“速速去豫王府打听下,将最近王妃的一些事情告知我,不得有半点遗漏。”

“是。”贴身妈妈应了一句,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贺老夫人坐在软榻上,捧起了茶盏,慢慢的喝了一口,心里头琢磨着,那位姓肖的姑娘为何如此入了女儿的眼?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可真是蹊跷,自己务必要好好将这事情弄清楚,正是关键时刻,来不得半点马虎。

☆、90

门帘贴着门槛,没有一丝缝隙,外边的阳光漏不进去半点,只有屋顶上的明当瓦那处透下方方的一块阳光,地上登时有了一块大补丁般,光灿灿的一团。那一团里头,跪着两个人,脑袋不敢抬,屏声静气的等着坐在那里的贺老夫人发话。

“你们几个跟我说说,世子爷去豫州别院避流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怎么就扯了一个开百香园的肖姑娘出来了?”贺老夫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易婆子:“如实说来,一句话也不能漏!”

易婆子本是战战兢兢,听着贺老夫人这般问,忽儿眼睛里便有了光彩,抬起头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道:“老夫人,这事儿可实在是……唉……”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琢磨着究竟是说真话还是添油加醋。

自家男人易管事,为着想要多赚几两银子,去和那姓肖的丫头商量合伙开铺子,可却被那不识好歹的给回绝了,想派人去惩治她,没想到却被她识破,不但没害到,还陪上自己几年光景去坐牢——本来他已经逃回王府了,可林知州将这事情写信告知王妃,没想到王妃丝毫不顾及主仆情分,竟然派人将自家男人押回了豫州。林知州当即宣判,十年牢狱,不得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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