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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家之寡妇难为(44)

“扑通”一声,崔老实脚边的水桶被撞倒,水洒了一地。

“啥子?打起来了?”崔老实说话都不利索了,大郎媳妇咋这么猛哩,竟然敢跟自家老娘干架?

“是是是,四婶娘抢了太奶奶的拐杖,我娘去抢还被她打了!”春花一双手叉腰,脸盘子跟她娘有几分相像,眉毛皱起来有些难看:“三叔爷,四婶娘可凶啦,都没人管得了她!三叔奶奶站在旁边不吭声,是存心想让我娘挨打哩!”

崔老实被这几句话砸得头晕脑转,也没功夫去考究这话的真实性,只觉得心惊胆战得连两条腿都软了,走起路来仿佛踩在棉花堆子里,一脚深一脚浅,气喘吁吁跑到崔富足门口的时候正巧碰着崔富足崔富裕和崔才高三个。

“崔老实,你家这是咋的了?想造反不成?”

崔才高眼珠子一瞪,崔老实赶紧将脑袋压得低低,心头一紧,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于族长,崔老实有着说不出的敬畏,当年崔才高的老爹当族长时给他们分了家,他拿了分家文书赶紧带着婆娘搬了出去,半个屁都不敢放,更别说去顶撞威风凛凛的族长了。这些年他也见过族长几次——族里祠堂修缮要喊族人去帮工的时候,第一批去干活的人里保准有他,崔老实爬在房梁上捡瓦的时候就见过崔氏族长,只不过也仅仅限于远远的瞅上两眼,根本就没有与族长说话的机会。

即便就是有,崔老实也不敢去说——说啥哩,自己根本没啥要和族长说的。

四年前老族长死了,崔才高接了这个位子,崔老实更不敢与现任族长去说话,崔才高和他大哥关系好着呢,大哥跟他不对付,自己去和族长说话套近乎,肯定不会有回应,只落个自取其辱罢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着,啥都不做比较好。

“崔老实,你咋不说话哪?”崔才高有些不耐烦,瞥了一眼崔老实的脑顶,摇了摇头:“真的是一个屁都挤不出!”

听着脚步声渐渐向前,崔老实这才抬起头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过了族长这一关了!只是他侧耳听了听,堂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的心又猛地颤了颤,这不是二郎的声音?怎么这般高亢?不行不行,自己得赶紧去阻止才成,可不能让二郎胡来!

颤颤悠悠的跟着崔才高进了门,就见着二郎正在殴打大哥的老二,五郎在一旁敲边鼓,崔老实唬了一跳,两个儿子这是咋的了?谁将他们惹成这样了?他才出声问了一句,二郎气鼓鼓的回了一句,紧接着崔富足和崔才高掺和进来,局面瞬间便超出了他的控制,让他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崔五郎,谁给你豹子胆了,竟然在这里放肆!”

站在一旁的崔才高觉得自己该出声来显示下身份——自己可是族长哩,这崔五郎竟然当着自己的面与伯父顶撞,这可真是反了!

见着崔氏族长站了出来,崔二郎愣了愣,闭上了嘴。

从小爹娘便教他,族长是崔氏的头头,你是崔氏子弟,自然是要听从族长的教导,千万莫要与他顶撞,族里安排咱们去做啥,咱们便去做,不要做与族里决定相左之事。

故此,虽则崔二郎现儿怒火腾腾,见着崔才高走出来,下意识还是停住了脚步。

毕竟族长出面了,自己怎么能再横冲直撞呢?

“崔二郎,你方才说什么?你敢不认你奶奶?她可是你们家的老祖宗,不好好供养着,反而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成何体统!”见崔二郎识相,崔才高不由得有几分得意,他这个族长还是有几分威慑力的嘛,这崔老实家的儿子原本一副凶悍模样,看到自己也倒了威风。

“叔公,是我奶奶说了不认我们的!”崔五郎小声的辩驳,声音里头依然带着些生气的味道:“我们的名字可都上了崔氏族谱的!”

“你们奶奶也不过是气头上说一句罢了,你们还当真了?”崔才高打量了下崔老实的四个儿子,心中感叹,都是捡回来的,为啥这崔二郎就显得格格不入呢?三郎四郎五郎越看越觉得眉眼和崔老实有些相似,也是憨厚的模样,就如亲生的一般,而这崔二郎瞧着就如鸡窝里出了一只白鹤,高高的昂头站在那里,风姿别具。

“他叔公,”崔家老娘这阵子总算是喘过气来:“我可不是气头上说的,这几个不孝子孙……”她伸手指了指崔老实几个孩子,最后手指头落到了卢秀珍身上:“还有这大郎媳妇,都是豺狼!”

崔家老娘咬牙切齿的喊叫让崔才高吃了一惊:“他嫂子,这是啥情况哩?他们究竟怎么了?”

“大郎这媳妇胆子可真肥,跑过来胡说八道,我要取拐杖打她,她却将我拐杖抢走了,还煽动着二郎他们不认我这个奶奶!”有人跑过来撑腰,崔家老娘越发神气了,伸手指着卢秀珍,唾沫横飞的骂:“瞧着这小□□样儿就知道不是个好货,早些将她打发了,老三家里才得安静!”

“打发了?”崔老实与崔大娘两人都惊住了。

大郎媳妇可是他们十五两银子聘过来的!他们全家省吃俭用的攒了好些年才攒够大郎的媳妇本哩!那时候崔老实带着几个娃去邻村打短工,每次回来能交上两三百文钱,崔大娘赶紧装到罐子里收好,到了一千文的时候便拿着去江州城里换银子,每年交完崔家老娘的十二两以后,罐子里也就只剩一二两,等到终于攒够银子,两人捧着罐子傻笑了个不歇——总算能给一个儿子娶上媳妇了,等着大郎成亲生了孩子,他们也就没了遗憾。

万万没想到,崔家老娘竟然要他们将卢秀珍给打发了,这聘礼银子那不是飞了吗?

“这样恶毒的媳妇,你们还留着作甚?”崔家老娘哼了一声:“大郎也过世了,还让她顶着大郎媳妇的名儿玷污我崔氏族谱?”

崔才高板起脸更正崔家老娘的话:“他嫂子,大郎媳妇还没入族谱。”

“哦哦哦,我倒是给忘记了。”崔家老娘伸手按住胸口:“这不是被她气的吗?”

“秀珍,你赶紧给奶奶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了结。”崔老实哆嗦着嘴唇催促着,大郎媳妇可不能走,自己哪里还能在很短一段时间里攒出另外一个儿子的媳妇本儿?只能让她在几个儿子里挑一个嫁了。

“爹,为老不尊,强词夺理,我为何要向她赔礼道歉?”卢秀珍轻蔑的笑了笑,朝崔家老娘瞥了一眼:“这位老奶奶,又不是你下的聘礼,哪里是你说休就休的?”

说实话,卢秀珍才不想做这个所谓的寡妇呢,只不过现在和崔家老娘在争执,她暂时不能让步,继续以那个崔大郎的未亡人身份来和老婆子斗一斗。

现儿她最最想的是,崔老实能与崔家老娘彻底划清界限便好,每年要交这么多银子粮米,崔老实家的银子是风刮过来的天上掉下来的不成?若是两家真的分了,这笔供养银子就不用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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