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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家之寡妇难为(328)

夸赞了张芫蓉一番,胡太后从自己手上抹下一个和阗白玉手镯来:“张大小姐,这个镯子哀家随身戴了四十多年,养得还算圆润,今日就赐给你罢。”

张国公脸色一变:“太后娘娘,芫蓉怎么禁得起这般贵重的东西!还请娘娘收回!”

胡太后的眼睛朝他横了一眼,又转过来望向张芫蓉,笑着道:“张大小姐,你可别被你祖父吓住,这手镯儿并不贵重,只不过是哀家贴身戴了四十多年罢了,都说玉养人,哀家现在是个老婆子了,还说什么养不养的呢,还是给了你们这些年轻姑娘罢,让这玉养养你们年轻人才是正经。”

张芫蓉嘴角微微上翘:“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我最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直爽。”胡太后笑着点了点头,拉住张芫蓉的手,亲自将那白玉手镯戴到了她的手腕上:“哀家当年戴这手镯的时候也觉得手腕太瘦撑不住,后来竟越来越合适了。”

“是么?”张芫蓉抬头望向胡太后,笑意深深:“那是太后娘娘福气多了,自然就戴得满了些。”

“啊呀呀,可真是会说话。”胡太后笑得更是开心了,旁边张皇后不由得多看了张芫蓉一眼,心道兄长这女儿越长越机灵了,早在五年前她曾跟着祖母进宫一次,那时候看着还只是一团孩子气,现儿瞧着却是貌美如花兼着冰雪聪明。

张国公面色沉沉,深恨长孙女怎么就这般不知轻重,竟然真的就这样将那白玉手镯给收了,难道她不知道这白玉手镯对于胡太后意味着什么——戴到手上四十多年从未离过身,这手镯自然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张芫蓉下去以后,紧接着张府的年轻人轮番上场,不仅仅是小姐们,就是公子们都到长席这边来展示才艺,有弹琵琶的,有吹笛子的,有拉二胡的,一时间各种曲调悠悠,挽秋阁十分的热闹。

不会乐器的公子小姐们也有自己的本事,长席之侧还有几张桌子,有丫鬟站在一侧研墨,几位公子手里提着笔苦苦思索,似乎是即兴赋诗,还有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公子跑到凉亭前边,用稚嫩的童音背了一首长歌行,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逗得胡太后与张皇后两人笑了个不歇。

“若嫿,你们张家果然是诗礼传家,这么小的孩子都能背如此长的诗了哪。”胡太后伸手指了指那得了赏赐的小公子,连声称赞:“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张皇后含笑道:“不过是母后夸得好罢了。”

心中得意之余,她却有一丝隐隐的焦躁,转头朝凉亭不远处的一张案几看了过去,案几后边坐着张鸣镝,她的兄长。

他分明知道自己回张国公府的目的,为何还不将她的懐瑾喊出来让自己过目?

张皇后觉得现在她正处于迷雾深深之处,日头就在迷雾之后,而她却只能看到一点点微微的日影,看不到那灿灿光华,这让她实在有些不安。多么希望一伸手就能将那层迷雾拨开,能看到迷雾后边的一轮红日。

张鸣镝垂首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只螃蟹慢慢的剥着壳,仿佛那只螃蟹是现在他唯一关心的事情。他决定先将螃蟹的钳子给解决,将两只大钳子拽了下来,钳子签子一起上,白嫩嫩的蟹肉便从红色的蟹壳里慢慢的被掏出,一点点的落在小碟子里边,用筷子夹起一块蟹肉朝调味的碟子里蘸了过去,就听着家仆报出一个名字:“懐瑾公子的画作已成。”

他的心砰砰一跳,筷子好半日都没有落下去。

不知外甥画了什么画?兰如青告诉他,皇长子殿下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不仅学了儒家典籍,还学着画画,而且画得很有神韵,似乎天生便有这本领。张鸣镝有些将信将疑,毕竟再怎么样也只有六个月的光景,这半年的辰光又能做成多少事情?贪多嚼不烂,就怕皇长子殿下什么都会一点,又什么都不精。

一个穿着银色长衫的少年捧着一幅画从凉亭之侧转了出来。

张皇后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

她听到了“懐瑾”两个字,全身即刻间绷紧,似乎一张拉满的弓。

上回张鸣镝进宫向她密报皇长子殿下已经找到:“他被青山坳一对夫妻收养,自小聪敏好学,邻村那个老秀才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懐瑾,只是他那养父母不识字,不知道如何写,只唤他大郎。”

懐瑾,这是个好名字,张皇后点头:“很好,我的孩子就叫懐瑾。”

自那以后,每日她都会心中默念懐瑾这两个字——懐瑾,懐瑾!她琢磨过很多次,她的懐瑾是一副什么模样?最终,今晚她要见到她的孩子,在他出生二十年后。

第257章 中秋夜(三)

月光照在青石小径上, 轻轻踏在月光里,就如踏在人的心坎上,一步又一步, 崔大郎走得极慢, 仿佛每一步落下去就会踩着心尖尖那般疼痛。

一阵秋风渐起,小径旁边的树上有飞花如雨, 花瓣飘零,落到了崔大郎的肩膀上, 又沿着衣裳缓缓飘落到脚边, 长衫尽处点点绯色,犹如泪滴。他丝毫没有在意身边的一切,只是捧着那幅画作, 慢慢的朝前走去。

凉亭里坐着四个人, 有两个今日他下午已经见过,而另外两个……崔大郎的心砰砰的乱跳着,那便是他的母亲和祖母了吧?

两人都戴着华丽的凤钗, 长长的珍珠流苏垂到了额前, 崔大郎不大认识宝石,但依旧看得出来, 流苏下边的那排红色宝石坠子定然价值不菲, 在灯下闪着灿灿的光芒。中间坐着的老妇头发尚黑,夹杂着几根白发,与他的外祖母相比要显得年轻,而旁边那位四十许的中年美妇, 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舍不得移动半分。

那就是他的母亲了,崔大郎捧着画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懐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他低首行礼,将那幅画高高捧起:“今日中秋月圆,懐瑾特地作画一幅,恭祝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身体安康,一切顺意。”

胡太后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崔大郎,转脸望向张国公:“张国公,这是你第几个孙子?”

张国公淡然道:“这是一个远房的外甥孙儿,他祖母对我夫人有恩,现今家道中落,他祖母临终前写信与我夫人托孤,故此……”

“原来如此。”胡太后点了点头,满心悲悯的望了过去:“你叫懐瑾?姓什么?”

顷刻间,气氛凝重,张国公有些担心的望向了崔大郎。

尽管他觉得用“许”这个姓氏并无大碍,可胡太后问起来,他还是忽然间有些心虚。

“回太后娘娘的话,草民姓许。”崔大郎低着头站在那里,捧着宣纸的手心微微沁出了汗珠,有些湿滑,几乎要将宣纸粘叠在一处。

“许?这是国姓啊,你老家何处?若是推起家族族谱来,指不定你祖上还会与□□是本家呢。”胡太后举目瞟了崔大郎一眼,只觉这年轻人身形高大,可却因着低了头看不清他的相貌,和颜悦色道:“许懐瑾,不必拘束,你且抬起头来,让哀家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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