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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镜(177)+番外

虽说时下人都不齿男人用女人嫁妆,但沈承宇一贯秉持着“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的想法倒是想得很开。

严氏等的就是这话,微微笑了笑:“既是老爷这么说了,那就算了。”为着名声,她自然是不会一毛不拔,但是既然得了沈承宇这话,随意挑几件就好了,她的嫁妆还准备留给女儿呢。

这么一算,严氏又开始忧心起自己女儿的嫁妆——论起来,裴家也不输李家,嫁妆自然也不能比沈采薇少太多。她心里算了又算,倒是有些发愁了。

因着严氏心里存着事,她和沈承宇两个坐在床边说了一会儿闲话,想着明日还有事,很快便熄灯睡了。

李家得到消息还是第二日。

严氏得了沈承宇的嘱托,亲自去了李家找了李二太太文氏把事情给说了。她也不敢说得太开——既然皇后只不过是暗示,那就是不想要留人话柄,所以半遮半掩着说了好一会儿才叫李二太太文氏明白过来。

等文氏笑容满面的送了严氏出去,想了想,立马就去去荣寿堂报了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听着这话却是蹙了蹙眉:“再过两年,十五郎就要会试了,正是要用功的时候。若是分了心可怎么好?”少年人出尝情滋味,说不得就守不住了。

文氏在边上劝道:“母亲多心了。我瞧着十五郎和七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既是下了决心,再如何也会认真到底的。”

李老夫人的身量本就不若文氏高长,少时娇小可人,现今瞧着也是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听着人提起她最上心、最得意的大儿子,她眉间的皱纹就慢慢的展开,露出一点儿淡淡笑容来,斜睨了一眼文氏:“就你嘴甜......我看啊,这两个在气我上头,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文氏连忙陪笑道:“母亲这话说的,您是咱们府上的老祖宗,谁敢惹您生气?这些日子瞧着,府上哪个不说七爷和十五郎孝顺的?”

李老夫人笑着阖了眼,沉默片刻还是摆摆手:“罢了罢了,也算是正合了十五郎的心思。与其叫他这一天天的往外跑,还不如把人娶到家里来,也能安生些。”她顿了顿,叹口气,“改日里去古安寺算一算日子,聘礼也要备起来了。”

文氏点点头:“您放心好了,保管事事周全。”她本就是个爽快性子,想着事情也说完了,问了几句安后干脆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李老夫人瞧着门口一摆一摆的晃悠着的竹帘子,心知文氏这是急着去给李从渊和李景行报信,心里顿了顿,眉梢微挑,面上不免带出一丝复杂的笑来。

人人都说李景行像李从渊,哪怕是她这个做母亲、做祖母的见了也要说一声像。这父子两个,不仅长得像、脾气像,就连对人的心也是一样的,一样的死心眼。

李景行对沈采薇的心意固然及不上李从渊对许氏的,但也差不离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孙子这般心仪对方,她也不好再拦着。

只是,希望这个沈二姑娘不要是第二个许氏才好。

☆、141 我愿意

得了这样的好消息,哪怕是一向端着的李景行差点没笑得跳起来。

因为知道李从渊和沈承宇的事情,李景行还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早点订下婚期。在他最好的设想里头,是要等两年后金殿题名之后再接着东风去沈家谈婚期。哪里知道,喜从天降,沈家那边竟是忽然松了口。

他心里高兴的很,面上止不住的显出笑容但还是竭力稳住仪态,恭恭敬敬的站在文氏跟前。

文氏难得见着他这样孩子气的模样,不知怎的起了一点儿慈母心,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肩头,笑着叮嘱道:“我就和你说一声。马上就要会试了,你可别耽误了功课,要不然老夫人哪里可是要生气的,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李景行压下心中的喜悦,认认真真的对着文氏礼了礼:“我知道的,二婶放心好了。只是其他事情就麻烦二婶了。”家里现今主事的就是文氏,他成婚的大小事情都需文氏筹办操心。

文氏得了话心里也高兴,微微颔首:“你就放心好了,婶婶难不成还会亏待了你?”她抬眼望了望书房,想着李从渊说不得还有正事要忙也就没往里头去,只是口上加一句,“记得和你爹也说一声,好叫他也有个准备,别再乱跑了。”

李从渊实在是有过许多不良前科——简直是个坐不住的。就算当年送李景行去松江进学,他还是一溜烟的把儿子丢下,自己去江南各地游历了。文氏这话虽有些过了却还是非常认真的。

李景行点了点头,一一应了下来。他目送着文氏离开,回了书房,正对上李从渊酸溜溜的目光。书房的窗口半开着,李从渊自然是听了个大概,他这会儿还真有些不高兴:真是同人不同命——当初为了他的许氏的婚事,他都不知费了多少心。结果轮到李景行,什么也没做就天从人愿的订了婚期。

李景行心情好得很也不在意李从渊的目光,拿起刚刚放下的书翻了几页怎么也静不下心。他忍了忍,长眉轻轻拧了拧,还是把书放下,抬步往外走去。

李从渊瞧他一眼,声音淡淡的:“去哪?”

暖融的阳光从雕着仙鹤梅花纹的木窗口照进来,微微有些亮、有些红,这样的光线下面,李景行的耳尖也显得有些红,他的声音听上去倒是一贯的冷定:“出去走走。”

李从渊没在说话,只是懒懒的翻了一页书,等到门关了才恍若自语的接了一句:“是去沈家走一走吧?”他轻轻的抬起头,从半开的窗口望着儿子的背影,忽而侧头笑叹道:“这样耐不住性子,你说这小子究竟像谁?”

他的身后是空荡荡的书架,金色的阳光把尘埃照得纤毫毕现,犹如一条融金的河流,潺潺流动。李从渊轻而易举的看见那个藏在他心中的那个人,她站在书架前,雪肤乌发,盈盈而立,正含着恬静温柔的笑容望着他。

岁月匆匆而逝,一如流水,永不回头。昔日咿咿学语的幼子已经长大到可以去爱人,可以成家立业,他也渐渐老去,可是他所爱的人依旧活在最美最好的岁月里,青春不朽,美貌依旧。

李从渊仿佛被那幻像所诱惑,慢慢的站起身,缓步走到书架前,他就站在幻像的前面。好一会儿,他才闭着眼伸手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仿佛是安慰自己一般道:“快了,马上就好了,再等一等。”

这个时候,李景行正轻车熟路的从沈家的后门跑去瞧沈采薇——自从沈承宇松了口,除了一些特别情况,沈家那些人就睁只眼闭只眼的随他来去了。

沈采薇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发呆——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要嫁人了的事实。她躺在床上,忍不住把衣食住行全都轮着想了一回。

衣服的话,从裴氏和沈三爷的例子来看,似乎也用不着她动手,交给绣娘就好了(要是沈三爷真指望裴氏做衣裳,那干脆不用穿好了);食物的话,家里故意会陪嫁几个厨子过去,就算不太合胃口,调节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吧;住的话......大概要睡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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