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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女(39)+番外

骆老夫人望了望相宜,心里头忽然也有几分怜悯,她打量了下相宜的穿着,与那骆相钰骆相珲相比,确实是差了不少。说起来这宜丫头还是骆府的长孙女,穿得这般寒酸走出去,真是打骆府的脸呢。

“相宜,你以后要添置什么,只管跟祖母来说,万万不能在外头失了面子。”骆老夫人捏住相宜的手揉了揉:“我想那容大少爷肯定是见你穿得寒酸,又没什么好玩的东西,这才不住的送你东西的。”

骆大老爷在一旁听了半日,这才注意到相宜手上提着的琉璃绣球灯,喜上眉梢:“这是那容大少爷送的?”

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就这般招人喜爱了,容大爷望着相宜,仿佛就见着容家大少爷派人送来了大宗的聘礼,请他将相宜嫁给他。他微微一笑,和容大少爷关系近是一件好事儿,容大少爷的母亲是最得杨老爷和杨老夫人的宠爱,若是那容大奶奶能替自己去说几句好话,那只会比自己妹子去说的结果要好。

“你也眼皮子浅了?不过是一盏琉璃灯罢了,有什么值得欢喜的?”骆老夫人拍了拍座椅,那椅子顷刻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她心中一咯噔,难道这黄花梨再也熬不住了?一想着要成套儿的换,骆老夫人便有些心痛。

相宜跪倒在地,朝骆老夫人磕了个头:“相宜绝没有做母亲口中说的那事儿,多谢祖母相信相宜。”

“起来罢。”骆老夫人叹气道:“你不过是个快七岁的孩子,哪里能做那样的事情!也只有她才会将那些话儿挂到嘴边!你放心,有我在,委屈不了你,这骆府毕竟还不是她一手能遮天的。”

相宜点了点头:“只要祖母相信我,相宜也就放心了。”说话间,长长睫毛上挂着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摔到了地上,亮晶晶的一滩。

“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跟她一般见识起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你是要人看了笑话传出去不成?”骆老夫人等着那小小的身子慢慢的走了出去,这才让骆大老爷坐了下来:“要动手也该是私下里教训教训便成了,哪里能在玉彦堂动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下人们的嘴巴,哪里是能把得住门的!来,给我瞧瞧,打伤了没有?”

拉着骆大老爷的手仔细瞧了瞧,没见着什么地方有伤损,骆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皱着眉头道:“这下可该怎么办才好?你媳妇气性可真大,就这样跑回娘家去了!”

“她跑她的便是,我又不是没人陪!”骆大老爷毫不在意:“陈姨娘与李姨娘两个都是温柔体,不拘去哪边歇着便是。”

“姨娘毕竟不是正妻。”骆老夫人有些不高兴:“若是你媳妇总住在娘家,旁人也会说咱们骆家的闲话。”

“是她自己挑的事儿,是她自己要回娘家去的,难道还会怪到咱们骆家头上不成?”;骆大老爷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她以为她还能拿乔做致?都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现在肚子里头又有了一个,还能跑到哪里去?”

“什么?你媳妇又有了身子?”骆老夫人吃了一惊:“怎么她都没告诉我?”

“昨日她胃口不大好,请了个大夫过来瞧了下,大夫说可能是喜脉,只是日子尚浅,还看不大出来,要再过些日子才能得准信儿。母亲,要是她没身子,我今日才不会那样让着她呢!”骆大老爷将衣袖整了整,那缎子面袍子被骆大奶奶抓出了几根纱来,他皱了皱眉头,捻着那线头,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才好:“青萝,拿把剪刀给我剪掉这几根线。”

“原来咱们骆家又要添丁了!”骆老夫人合手念了一声佛:“也隔了两年了,连姨娘们都没身子,我还觉得奇怪呢,菩萨保佑,总算又有了。”

青萝拿着一把银剪子走了过来:“大老爷,奴婢给你来剪线头。”

骆大老爷将手伸了出来,青萝捻着那几根纱,一剪刀下去便将纱线剪段了,骆大老爷趁着青萝缩手的时候,在她手上摸了一把,一边笑嘻嘻的瞟着她,青萝气得脸红红,咬了咬牙转身便走开了去。

“老大,你别打青萝的主意。”骆老夫人瞧得清清楚楚,有几分不欢喜:“我身边的丫鬟,你可别来打主意!”

骆大老爷涎着脸道:“谁叫母亲会养人,贴身的丫鬟一个个养得细皮嫩肉的,瞧着都欢喜。”

“你也该收敛收敛了。”骆老夫人皱着眉头道:“想要做县令,可是要被考察的,若是风评不好,如何将你提上去?”

骆大老爷被骆老夫人一顿训斥,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一半,他望了骆老妇人一眼,低声道:“母亲,我知道了。”

“明儿你带几色礼品去高家,将你那媳妇接回来罢。”骆老夫人捂着胸口揉了揉,伸出手来搭住青箬的手:“家和万事兴,也别落了话柄在旁人手中,现儿你可正是关键时刻,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

☆、28

灯光不住的摇曳着,照在墙上的人影不住的晃动,似乎安定不来一般,一忽儿在左,一忽儿又去了右边。

“老夫人。”青箬捧了一瓯热水过来,将一个小酒盏放到里边温着,看了看闭目养神的骆老夫人,声音低低:“今日大奶奶也太嚣张了些,竟然在玉彦堂这般辱骂起老夫人来,这该是目无尊长了罢?少不得要让她受些惩罚才是,如何就让大老爷去接她回来?”

余妈妈赶了过来,将那酒盏放平稳了些,白了青箬一眼:“那是咱们老夫人不计较,总想着要一家和气才好,这事儿哪里是你能操心的?还不快些到一旁去,将老夫人的药膳端过来。”

骆老夫人这两年身子渐渐的有些不好,去年广陵城里最有名的大夫给她来把了个平安脉,谆谆叮嘱,千万不要操心过多,还给她开了一张药膳方子,每日晚上吃一盏药膳,配一杯药酒,果然骆老夫人就感觉好多了。

“唉,真真是人穷志短。”等着青箬走出去一会,骆老夫人咬着牙发出了一声叹息:“都说银子是阿堵物,可没有这阿堵物,又怎么能够。”

余妈妈垂手在一旁站着,听了心里头也是心酸。骆家一年年的衰败了,最近几年若不是骆大奶奶那十几间铺子的盈利撑着,骆家哪里还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骆家虽然衰败,可骆府的家用开支一点都未曾少,光是主院这边,丫鬟婆子就是几十个。她也曾经与骆老夫人说过,用不得养这么多奴婢,喊个人牙子进府来,带一批去卖掉。可骆老夫人却不同意,骆家只有买奴婢进来,哪有卖奴婢的道理!死活也要咬牙撑下去,免得被人指着背皮说:“骆府竟然要卖奴婢了!”

杨二奶奶出阁的时候,骆老夫人一口气给了她十房陪嫁,旁人都说骆老夫人大方,只有余妈妈才明白骆老夫人的心思,这是在甩包袱哪,能多甩掉一些便是一些。

现儿大奶奶跳着脚儿骂老夫人与大老爷,可老夫人还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头吞,让大老爷赶着去接她回来,还不是因着那十几间铺子?若大奶奶真的要与大老爷和离,嫁妆带着走了,骆家这场面怎么撑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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