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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女(381)+番外

“瑞喜班?”相宜沉吟一声:“我在华阳的时候,也曾听过这个班子唱的戏,可却不知道那班主是不是姓文。”

“秋华,你那阮妈妈不是跟白虎堂熟悉?相宜,还有方嫂哪,你们赶紧查,有戏班子名字,有那班主的姓氏,又知道他的来历,如何查不到?大周也就这么一块地方,怎么会将鱼给漏了?”容大奶奶欢喜了起来,拍了下手:“瑞喜班肯定会在江南这边走动得多,盯紧些,绝对没问题。”

第八章

“少夫人!”门帘一晃,方嫂从外边跨步进来,风尘仆仆。

“方嫂,你可回来了!”相宜看了她一眼,见方嫂眼睛里头透着笑意,心中安定了几分:“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方嫂点了点头:“是,寻到了那个瑞喜班,什么都合,班主姓方,杭州人氏。”

“真的?金珠,快去随云苑给四小姐送信,让她过悦华园来。”相宜大喜,望着方嫂眼中发亮:“我就知道方嫂出手肯定能寻到。”

方嫂笑了笑:“道上的朋友多,老卢也有不少朋友,四小姐那边的阮妈妈,可也不是个软脚虾,识得不少人。”

相宜拎着方嫂坐了下来,笑嘻嘻的替她掸了掸衣裳:“方嫂你就别谦虚了,四小姐那边的阮妈妈,在旁人眼中见着厉害,可是缺远远不及你!我早就听他们说过,你与阮妈妈比试拳脚,阮妈妈只能挡你几下。”

“只不过是阮妈妈年纪大罢了,我占个年轻,有些蛮力气。”方嫂笑了笑:“瑞喜班这次去得倒是远,到了岭南合浦郡,那位班主夫人似乎刚刚生了孩子不久,所以瑞喜班便在那里歇了脚,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挪窝了。若不是为着这事情耽搁了,只怕他们又走了呢,这戏班子到处走来走去的,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实在难找。”

“可不是。”相宜点了点头:“有时候找人,真是为难呢,若是寻个东西还好办,一动不动的,到那里拿着就走便是,可这人生了脚,总是会到处乱跑的。”

“大嫂找我?”秋华从外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阮妈妈,见到方嫂,眼睛一亮:“方嫂,可是找到了?”

“不但找到了,而且已经派人送信过去了。”方嫂望了相宜一眼:“少夫人,他们瑞喜班来京城唱的第一出戏,若是赶得及,不如就定在小少爷百日汤饼会那天。”

“汤饼会?”相宜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

她已经跟容大奶奶说过这事情了,容大奶奶听着说容三奶奶似乎有意朝自己金孙下手,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相宜,这汤饼会不能不办,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下手!”

相宜最开始很害怕承宣被加害,可嘉懋劝说她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既然已经知道她要下手,一切当心便是。承宣由咱们两人轮流抱,就连奶娘都不过手,我看她准备用什么法子来害人!”

容大奶奶赞成嘉懋的话:“不如趁着这时机,将那贱人揭露了出来!相宜,索性就借了办汤饼会的名头,喊了那戏班子来咱们府上唱戏!”

相宜虽然还是担心,可有容大奶奶与嘉懋都这样说过了,她也没得法子,只能一切当心。只不过现在府里是婆婆容大奶奶当家,即便有容老夫人帮忙,那容三奶奶只怕是没地方插手。

“大嫂,汤饼会上若是将那事情那事情抖出来,只怕不好,对容家名声不好,对承宣也算不得是吉兆,不如缓缓,我已经想好了主意,必定让他们现出原形!”秋华朝相宜感激的一笑:“多谢大嫂帮忙!”

“谢什么,不是应该的么?”相宜朝秋华摆了摆手,若是将那三婶娘赶出府去,那自己就安心多了,防人防一时,如何能防一世?身边有这样一个阴险小人,她睡觉都不安稳,生怕承宣会遭了她的毒手。

合浦郡的一幢小宅子里,前院有不少男女,有的在蹲马步,有的在劈叉,有的在拿着刀剑练花架,还有一些扶着墙正咿咿呀呀的吊嗓子,那声音悠悠扬扬传出去了很远,似乎能穿破天上的云层一般。

院子中央站着一个男子,看他的年纪不过三十多岁,身材高挺,一双浓眉飞扬几乎要入鬓角,眼睛十分大,而且很是灵活,似乎含着一汪春水,随意回眸间波光粼粼,仿佛含了无限情意,让人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那男子站在那里正指点着一个年轻女子练习唱曲:“你此处花腔生硬了些,你唱的旦角,必须要柔媚,要让听戏的人只觉心中瘙痒难当,这样才能得更多的赏钱。”

“班主,邮驿的驿使送了一封信过来!”前院的门被推开,一个半大孩子跳着跑了进来将一封信交到了那男子手上,那男子讶异的看了下信封上的落款,皱了皱眉头:“京城来的信?我在京城并识不得人!”

将信撕开了一道口子,就见里边有一张雪花笺对折得整整齐齐,将那雪花笺打开,一张银票飘飘的落到了地上。那男子弯腰将银票捡了起来,看了看上边面额是一百,不由得挑了下眉,嘴角笑容深深:“这是哪位达官贵人?莫非是旧识?”

扫了一眼那信,上边的字迹遒劲有力,内容写得很是简单,两年前听过瑞喜班的堂会,十分惊艳,到现在都念念不忘,特地邀请瑞喜班去京唱一个月堂会,已经替他在西树胡同租好了一处宅子,不用担心住处的问题,随信附上银票一张,权作车旅之资。

“班主,咱们去是不去?”听班主将那信大声念了一遍,前院众人皆是兴奋不已,停下手中的事情围了过来,眼里全是向往之色:“京城那可是个繁华的地方!”

班主望了望身边的人,笑着点了点头:“去,怎么不去?人家都给咱们租好房子,连车费都付了,即算在京城唱不出名堂来,去京城免费玩玩也是好的!”拿着那银票又仔细看了看,班主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还是汇通钱庄的银票,看起来这位老爷真是个有钱的主儿。”

第二日,瑞喜班便收拾了行李,雇了几辆马车,快马加鞭的赶路,走了二十多日便到了京城。那班主照着那信笺上的地址,找到西树胡同,一家家摸着过去,数到第九家,才见着了那标志:门口有两棵紫槐树,正是当季,树上的槐花开得茂盛,一串串的在枝头上坠了下来,饱满的花瓣里就如含满了蜜汁一般,淡紫色的边缘还坠着清亮的露珠。

班主走了过去,举起手来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一个人的应门声:“外边是谁?”

“有人替我租了西树胡同这宅子,我今日便要搬进来住。”班主说这话并没有犹豫的口气,他自从七岁便跟着师父登台献艺,走南闯北三十年,也不乏有喜欢瑞喜班的达官贵人出资为他们租宅子唱堂会的事情,所以他敲门的时候将腰杆儿挺得笔直。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门后露出了一张老人的脸,他打量了一眼站在前边的班主,笑着问道:“可是瑞喜班的文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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