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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女(263)+番外

相宜送给嘉懋的是一套文房四宝。

当年她去杨氏族学念书的时候,嘉懋送了她一套,今日她回送他一套,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四样东西都是顶顶好的精品,紫心砚,湖州极品狼毫,徽州雪花纸,青烟墨条,一套整齐配下来,八百两银子不议价。

“京城的东西真是贵。”连翘的嘴巴好半日合不拢来。

“贵的东西才好,方能显示出心意。”相宜笑了笑,将那文房四宝让伙计包起来:“我就要这套了。”

第二百零三章老夫人再次进宫

杨府的门帘都已经换了,春日里那略显得厚的双层锦缎帘子,此时都已经成了水竹细篾的隔帘,上头有着细细的缝,从屋子里边就能隐隐绰绰的看到外边的景色。

杨老夫人睁了睁眼睛,见着一个窈窕的身影慢慢的走上了台阶,微微一笑,那纤秾合度的身材,恰如春花的笑脸——那骆小姐可真是一个妙人儿,不仅是生得美貌,还那般聪明伶俐。

相宜走到玉翠堂前,门帘子上绘制着的那一丛兰花投在廊前,黑黑的一团影子不住的在微微颤动,她踩着那点黑影,朝前边走,打门帘的小丫头子将竹帘高高擎起,见着相宜走过来,低声道:“骆小姐,我们家老夫人今日在宫里头可受了气回来啦,你说话仔细些。”

受了气?相宜瞥了那小丫头子一眼,见她一副认真神色,不似在开玩笑,不由得有几分担心,杨老夫人对她说过,宫里暗流激涌,难道这立储之事也烧到杨府来了不成?

捧着那礼盒走了进去,相宜毕恭毕敬的朝杨老夫人行了一礼,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头,杨老夫人一见那礼盒便心知肚明,笑着对相宜道:“何必这般客气,这送来送去的,都将人给送得生分了。”

相宜微微的笑着道:“倒也不是些什么值钱物事,只不过多费了些时间罢了。”

“那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还花时间去挑?”杨老夫人朝玉竹点了点头:“玉竹,快些将盒子打开。”

锦缎的盒子打开,里头隔着一个个纸包,玉竹觉得有些奇怪,将纸包捏了捏,里头簌簌的作响:“骆小姐,这都装了些什么?”

相宜笑着将纸包接了过来,打开呈到杨老夫人面前:“这是相宜转了几条街买到的鲜花种子,那东家说是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有些大周这边还不得见,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我想着老夫人这般巧手,定然是能让这花种发芽开花的。”

杨老夫人一把将那纸包拿了过来,看了又看,眉开眼笑:“不错,这礼物我喜欢。”她急急忙忙将其余几个纸包都打开看了看,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来:“真还是些异族来的种子,我明日早晨就去栽到温室里头。”

“老夫人,今日是为何事进宫去了?是不是华阳春的事儿?”相宜见着杨老夫人高兴,这颗心才放了下来,拣了一张椅子坐下,一双眼睛望着杨老夫人,只想知道是不是贡茶的事情有了波折。

打门帘的小丫头子说杨老夫人在宫里受了气,难道是因着自己的华阳春?若是这样,自己可真是对不住杨老夫人了。相宜有些忐忑,一只手抓住了自己衣袖的里襟,只巴望杨老夫人能说一句不关华阳春的事。

“进宫……”杨老夫人笑了笑,眉目间风轻云淡:“也没多大的事儿,只不过是有人想挑岔子罢了。”

果然还是为着华阳春的事情,相宜难过的低下了头,这华阳春没有经过内务府的选拔,就直接成了贡茶,由不得有人会要故意找毛病。虽然她精心培育华阳春将近六年,可毕竟不比那积年的茶园,好山好水的养了几代人,才得出的精品,何尝是她这华阳春能比的?

“老夫人,相宜也知道,这华阳春还有待精进一步,若是有人存心刁难,那还是请奏皇上,将这贡茶的封号给去了罢。”相宜满脸通红,实在是尴尬:“相宜会尽力培植出更好的华阳春来。”

杨老夫人一挑眉,看了看相宜,淡淡道:“你对华阳春就这般没有信心?”

相宜没有回答,这华阳春其实该是杨老夫人的手笔,她给自己送了茶树和嫁接的枝子过来,又拨了管事来照看茶园,还亲笔写信来指点她如何培植茶树,与其说是自己在照着翠叶茶园,不如说是在执行杨老夫人的指令而已。

听起来,杨老夫人对华阳春很有信心,自己如何又能摇头回复不是?相宜点了点头:“老夫人,相宜自然是有信心的,只是这世间人心难测,就怕有人故意要找碴,那就不好办了。”

“故意找碴的人有,我今日在宫里边见着了,只不过你放心便是,再找碴也没什么关系,她得不了好处。”杨老夫人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慢喝了一口,缓缓道:“这华阳春虽然不及大红袍浓郁,可毕竟有自己的风味,有些人不好喝那般浓香的,用这种茶来清心,正是刚刚好呢。”

今日一早荣贵妃便派人来请了杨老夫人进宫,虽然宫里来的内侍没有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可杨老夫人的直觉便是荣贵妃来找自己麻烦了。

只不过她一点也不怕,自己没做错什么事情,荣贵妃也找不上自己。

等着到了宫里,荣贵妃皮笑肉不笑的与她拉了一阵子家常,话中带刺道:“都说杨老夫人有一双慧眼本宫我看真的不假。”

杨老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这确实不假,贵妃娘娘今日才知道?”

荣贵妃的脸色沉了沉,咬了咬牙,薄薄的嘴唇拉出了一条线:“杨老夫人,听说你那第三位孙女已经订亲了?”

“贵妃娘娘人在深宫,却连外头的什么事情都知道,可真是消息灵通。”杨老夫人笑着答道:“有劳贵妃娘娘关心,我那琴丫头早些日子确实订亲了,孙女婿便是今年新科的探花郎,工部左侍郎家的二公子。贵妃娘娘问起这事,莫非是还有更好的,原本想要给我琴丫头推介推介的?”

“所以本宫才说杨老夫人有一双慧眼,找了个体贴得不能再体贴得夫君,家中就连通房丫头都不曾备着,自己的女儿嫁到江陵容家,容家祖训,男子年满四十无子方得纳妾,现儿又给自己的孙女儿找了个好人家,听说那林侍郎也是个没姨娘小妾的,这可真是一门清净,这大周的好男子都给杨老夫人挑尽了呢。”荣贵妃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头酸酸,差点没有冲口而出将皇上给抬出来了,只是一丝理智尚存,狠狠的克制了下来。

“这个慧眼不慧眼的就不说了,只是我觉得,这女子难道不该挑个一心一意的夫君?听着贵妃娘娘这话,似乎好像还有些嘲讽的意思?”杨老夫人不以为然的瞟了荣贵妃一眼,嘴角含着讥讽的笑容:“贵妃娘娘是觉得宫里斗得辛苦,也希望大家都与你一般,要在内宅很斗,陡然见了我一个不需要斗的,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荣贵妃气了个倒仰,差点将手中的茶泼了出来,好半日她才克服了那冲动,皮笑肉不笑道:“本宫今日来,确不是想跟杨老夫人闲话家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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