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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女(192)+番外

“你知道什么!”容大奶奶有些愤愤不平,容大爷这么多年来对自己言听计从,两人根本就没红过脸,可在如何对待嘉懋这事上,竟然有了分歧。

他是故意当不知道还是真没有注意到?容大奶奶瞥了容大爷一眼:“容中凌,你是在装傻不成?你儿子去华阳是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只不过是跟着宝柱去华阳看他表妹,小孩子之间这般和睦,也是难得。”容大爷朝容大奶奶笑了笑:“你又何必想太多?不过是才几岁的孩子,如何就有别样的心思?再说了,你愈是想压着他,只怕嘉懋心中愈是不平,更是会与你顶撞起来呢!”

容大爷对于自己的儿子,是一千个满意。

容家虽然是江陵的世家大族,可嘉懋却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模样儿,这两年他尤其有些进益,每日里不是在学堂里刻苦攻读,就是去金玉坊学着打理,现儿还能画些首饰样子出来,最最要紧的是件件新巧,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有这样的儿子,容大爷只觉得心满意足,完全不能理解容大奶奶为何还要这般挑剔:“嘉懋已经做得够好,你又何必还这般不高兴?”容大爷伸手将冬华抱了过来,亲了亲她白玉般的脸蛋:“冬华你说说,哥哥好不好?”

冬华抬起小脑袋,头上两个小抓髻几乎要挂不住那朵珠花:“哥哥最好啦!冬华最喜欢哥哥了!”她努力的伸出自己的两只小胖手儿,拉住容大奶奶的手笼边子上的毛扯了扯:“母亲不要怪哥哥了!”

“哼,你就会用冬华来逗我开心!”容大奶奶见着冬华那黑色弹珠儿一般的眼睛,心中便有些发软,笑着将茶盏放下:“只是这事情关系着嘉懋以后的前程,我可不能不防备着些。”

容大爷没有说话,抱起冬华就往外边走:“我带冬华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嘉懋娶哪里了。”

容大奶奶点点头:“你去罢,难得有几日清闲,到了初六,金玉坊又得要开门了呢。”

随云苑的前坪里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积雪,墙角处放着一个大花瓶,里边插着几支红艳艳的梅花。院子里头摆了两张大方桌子,雪白的宣纸铺得端端正正,春华夏华与秋华正提笔在在照着那花瓶里的梅花绘画。

季书娘手中拿了个绣绷,坐在一旁低头绣着花,抬头见着宝蓝色的锦袍一闪,笑着招呼了一句:“嘉懋过来了。”

嘉懋喊了一声“三婶娘”,便背着手走到桌子旁边,看了看三个妹妹的画,指着秋华的那张宣纸道:“还是秋华妹妹画得最好,真是活灵活现。”偏头看了看春华的那画,嘉懋哈哈的笑了起来:“我怎么就看不出是梅花,瞧着是老树桩子上点了几点红色。”

“哥哥!”春华气得丢下笔,跺了跺脚:“你就会说我坏话!”

季书娘赶紧站了起来:“春华的画得也不错,只是这枝干画得粗了些,画梅花,最要紧的是风骨要到,老梅枯枝那意境才是上佳。”

嘉懋朝春华眨眨眼:“说句玩笑话儿你也当真!”他低头看了看季书娘手中那块布料,有几分惊喜:“三婶娘,你是在做我上回托付你的那斗篷吗?”

“可不是。”秋华把最后一个梅花花苞点上,笑着道:“我母亲听你说要得急,这几日都在赶着做呢,今日是绣斗篷底下的那水波纹路,绣完就好了。”

春华走了过来,一把将嘉懋扯到了院子旁边,低声道:“哥哥,你是要送了去华阳?”

嘉懋瞪眼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春华有几分得意,一双手叉在腰间:“母亲肯定在防着你哪,要不要我送你出府去?”

☆、69

鎏金的铜兽壶里吐出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带着点鹅梨香的清甜,深深的吸一口,只觉得嘴里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甘美。屋子里头的炭火铜盆烧得正旺,哔哔啵啵的响声,将一片宁静打破,只不过也就响了那一下就再也没了声息。

春华掀开门帘往里边瞧了瞧,容大奶奶正拿了一瓣烤热了的金橘在喂冬华吃,冬华胖乎乎的小手攀住容大奶奶的胳膊,将脑袋凑到她的手边,吮吸个不停。容大奶奶笑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贪吃鬼,差点将我的手指咬断吶。”

“母亲。”春华高高兴兴的往里边走,母亲这时正高兴,自己赶紧提要求:“母亲,我想到街上去逛逛。”

“今儿才初三,有什么好逛的?咱们园子里还不够你逛?”容大奶奶笑着看了一眼春华:“不是去随云苑跟你三婶娘学着画画去了?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

春华拿出一张折好的宣纸打开来:“母亲你瞧瞧,可比原先画得好了?”

容大奶奶瞅了瞅:“不错不错,今儿这画还能分得出梅花枝干与那花苞来了,不比昨日的,黑里透红的一大团。”

“母亲,你就会取笑我。”春华扭了扭身子,一只手拉住了冬华的小胖手不住的摇晃:“我想到外头去买些烟花过来,今晚放烟花。”

“让下人到外边去买便是了。”容大奶奶说得十分坚决:“这么天寒地冻得,出去作甚?仔细冻坏了身子!今儿还是初三,也不知道那卖烟花的杂货铺子开门了没有,若是倒外边白走了一趟,少不得更是不高兴。”

春华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只能讪讪的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个二个的,怎么都是想往外边跑?难道这家里还容不下他们了?”容大奶奶将冬华交到奶娘手中,疑惑的站了起来,望了望那不住晃动的门帘,心中满是疑惑,往年也不见春华喜欢放烟花,今年这是怎么了?大年初三喊着要出去买烟花!

“怎么样?母亲准许了没有?”嘉懋从朱红色的廊柱后转了出来,脸上全是一片焦急的神色:“你最得母亲喜欢,你一开口,她肯定准许了,是不是?”

春华有些丧气:“没有,母亲就是不准出去。”她瞅了嘉懋一眼,见他一脸惆怅:“你那阵子又不藏到二婶娘的马车里边,不管怎么样,先跟着去华阳再说。”

嘉懋叹着气道:“我那阵子还想等着三婶娘做好斗篷,没想到母亲竟然将园子们给封了,现儿要出去可为难了。”

“哥哥,你可以钻狗洞出去。”春华嘻嘻一笑:“想出去还是有主意的。”

“你可真想得出来。”嘉懋怫然不悦,甩了甩衣袖:“得得得,我再去想想法子。”

看起来母亲是下了决心不要自己出门了,嘉懋有些烦恼,不知道为何,母亲对相宜有一种天生的不喜欢,他实在想不通母亲为何有偏见,相宜到底哪里不好?

前世,母亲嫌她小家子气,没法子做大家主母,在姑祖母下了懿旨给他赐了婚事以后,母亲就喜气洋洋的给他张罗起来,恨不能他马上就将薛莲清娶过来一般。嘉懋知道她心里怎么想,还不是不想夜长梦多,想快些让相宜那边断了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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