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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女(109)+番外

骆老夫人嘴唇不住发着抖,被高老夫人骂得晕头转向,好半天才抖抖索索的说了一句话:“亲家母,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没害你女儿。”她望了望站在一角的李大夫,就如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信,你问问李大夫,你早两日去了我们骆府看诊的。”

众人的目光又转到了李大夫身上。

“朱大人,李某人虽然很不屑骆府老夫人所为,可还是要摸着良心说,骆大奶奶的死,应当不是有人下手。前两日我去给她看诊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是脉象极为虚弱,若有若无,有油枯灯尽之兆。当时李某人也开了药方,其实那药方已无用处,只不过是想看看那骆大奶奶有没有那个福气能熬得过来罢了。”

朱知府听了李大夫这般说,也犯了愁:“李大夫,你说的可是真话?”

李大夫拍着胸脯道:“也不是李某人有意帮这位老夫人,她诬陷孙女固然可恶,朱大人完全可以判她几件监禁,可她并没有犯下杀人的罪状,罪不至死,李某人也只是凭着良心来作证而已。”

“谁说她没有犯下杀人的罪过?”看热闹的人里头又挤出一个年轻妇人来,肚子有些微微的凸起,众人见着是个有了身孕了,赶紧往旁边站了站,让着她过去。

朱知府见着这事情一波三折,他那简单的脑子简直跟不上这变化,只能呆呆的望着走上前来的妇人,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陈姨娘,你又来作甚?”骆老夫人看了看那陈姨娘,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奴婢,爬了我儿的床才做了姨娘,现在还腆着脸来公堂告我?还不快些滚回去!老大、老大呢?”

“老夫人,你莫要动气,婢妾只是将婢妾知道的说出来而已。”陈姨娘娇滴滴的朝朱知府抛去了一个妩媚的眼波,看得朱知府一愣一愣的:“你知道些什么?快说快说!”

“大人,小女子现在有孕在身,不能跪下说话,还请大人见谅。”陈姨娘扭了扭腰肢,说得尖声细气,朱知府看得晕晕乎乎:“站着说便站着说,本官并不介怀你是不是跪着……”看了看陈姨娘那水汪汪的眼睛,朱知府吩咐道:“赶紧给她端条椅子过来,有身子的妇人怎么能这般劳累!”、

陈姨娘笑得脸上开花:“朱大人果然是爱民如子,小女子在后院便听到过朱大人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然是雄姿英发。”

朱知府得了这奉承,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小娘子坐着说话。”

见朱知府对自己的称呼忽然变成了小娘子,陈姨娘心中高兴。昨晚骆大老爷叮嘱她今日来公堂揭发骆老夫人:“你想想可有没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去公堂说说清楚!”

“老爷,你要婢妾去揭发老夫人?”陈姨娘打了个哆嗦:“老夫人以后必然恨婢妾入骨。”骆老夫人是骆大老爷的亲娘,他竟然要自己去揭发骆老夫人?这事儿也真是匪夷所思。

“你揭发了她,即便无谋害之事,少不得要判几年监禁。”骆大老爷胸有成竹:“到时候我便能分了家,然后将高氏的陪嫁拿到手里,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可是……老夫人在牢房里边……”陈姨娘有些犹豫,没想到大老爷竟然这般黑心,为了大奶奶的嫁妆,为了能分家,竟然想要将自己母亲弄去坐牢。

“那又如何?我花些银子去打点,将她另外关一间好一些的房子,每日好饭好菜的送进去,又不是不供养她,这还不行?”骆大老爷一手捉住了陈姨娘:“你不是想要将腹中的孩儿记到主母名下?到时候我母亲不在,这家里便是我说了算,我保证你如愿以偿!”

陈姨娘犹豫了好半日,才吞吞吐吐道:“那……知府大人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朱知府是个喜欢美色的,只要你多朝他笑一笑,他肯定会对你的话言听计从。”骆大老爷捏着陈姨娘的下巴道:“你这姿色,只要多抛几个媚眼,足以让他神魂颠倒了。”

现在瞧着,朱知府果然是个好色的,陈姨娘稳了稳心神,这才娇滴滴道:“知府大人,我那日见着我家老夫人身边的余妈妈带着张稳婆去主院了,张稳婆出来以后,脸色惊慌失措,若不是我家老夫人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她又如何会惊慌如此?”

方嫂在一旁点了点头:“确实,那日我们也见到张稳婆,她不仅脸色慌张,而且衣兜里还有几个金锭子,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张稳婆,可有此事?”朱知府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还不从实招来?”

张稳婆跪在那里,面如死灰,嘴唇翕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姨娘娇笑道:“即便就照李大夫说,这次是大奶奶身子不好,产后血崩死了,可我们家奶奶又是为何死了?婢妾原是先头过世的骆大奶奶的贴身丫鬟,我们家奶奶怀着身子的时候,大夫请平安脉的时候都说身子康健,并无异样之兆,为何请了张稳婆来接生以后,她就撒手归西了?”

相宜听着陈姨娘这般说,心中一惊,骆大奶奶死后,她也在怀疑自己母亲的死,是不是都是骆老夫人所为?现在陈姨娘提出这事情,她赶忙跪了下来:“还请朱知府替小女子查个清楚!这次去华阳,与舅舅舅母闲话的时候,他们告诉小女子,小女子母亲过世,他们来广陵奔丧,骆府已经将我母亲遗体入了棺椁,没有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按着旧礼来说,娘家亲戚也该要来送别的,可……”说到此处,相宜泣不成声。

那日钱沐阳喝多了酒,醉醺醺的说起旧事,拍着桌子道:“要不是他们家给了我们一千两银子赔不是,我怎么着也不会让他们封棺!”

舅舅是个见钱眼开的,骆家打发他一千两银子,他就屁都不放一个了,只在广陵呆了一日便回去了,而父亲娶新妇,他也过来闹了一场,倒不是为母亲讨个说法,只是想要银子。刘妈妈说骆老夫人给了他两千两银子,当即他便眉开眼笑的应承下来,还问到时候要不要来帮忙,骆老夫人皱着眉头说不必这般客气,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若是母亲娘家稍微强硬一点,母亲的死因可能早就已经被查出来了,可现在却是一笔糊涂账,七年以前的事情,谁还能记得那般清楚来做死证?即便是陈姨娘,也不过是在猜测而已。

☆、48

公堂里一片乱哄哄的,相宜的哭泣声与高老夫人的哭泣怒骂声交织在一处,弄得朱知府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他抱着肥胖的肚子看了看跪在那里的张稳婆,怒喝道:“张稳婆,就是人再蠢,也知道这里边有名堂,你还不从实招供?若是不肯招,就别怪本府大刑伺候了!”

衙役从旁边拿起一副拶子抖了抖:“张稳婆,要不要先试试这个?”

张稳婆见了那拶子,惊得魂飞魄散,将自己的手往身子后边藏,连连摇头:“大人,大人,民妇愿招供!”

这拶子是用来夹人手指,将犯人的十个手指分别插入拶子中间,两边有人拉绳索,越拉越紧,好像要将十根手指根根夹断一般。所谓十指连心,犯人一般都吃不住这痛,还不等上拶指便已经招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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