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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琬行商手札(59)+番外

本还想过两日再问夫人带了多少值钱物事出来,是否能去长安谋得一席之地,没想到这么一大早便听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司马相如的脸黑了半边,没有嫁妆的卓文君和有嫁妆的卓文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想娶个没嫁妆的,多少个都娶了,何必来巴巴的娶个寡妇,即便她还是处子,可名义上仍然是个寡妇!

陆小琬看着司马相如的脸色,心里冷冷一笑,脸上却是不显:“表姐,你想想看,若是你和姐夫开酒肆的事情传了出去,阿舅面子上挂不住,自然会要送些值钱物事,赶紧打发你们去别处的。堂堂卓王孙的女儿竟然流落在乡野卖酒为生,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的。”

如霜依顺的点了点头道:“表妹,就按你说的办吧。”回头看了看司马相如,一脸的期盼:“夫君,我觉得表妹说的颇有道理,夫君如何看?”

还能怎么办?你都没有嫁妆,我可不能白白赔上自己的婚事。司马相如无奈,朝如霜点点头道:“就按陆小姐说的做罢。”

“既然如此,那我便分配任务了。我呢,就做掌柜,专管收钱找钱,表姐负责洗酒杯酒盏,你和你的小书童负责在外边招待客人,擦小几和座垫儿。”陆小琬神情愉快,很利索的便把各人的任务交代得清清楚楚。

客栈的外边种着几棵桂花树,枝繁叶茂,空气中飘荡着迟桂花的味道,同卓家大院里的桂花一般馥郁,那芳香,似乎有着新生的希望般,清爽甜美的往人鼻子里钻了进来,陆小琬站在桂花树下,心情也格外愉悦。

几个人都同意了她的提议,只有那小书童嘟囔着说:“为什么不请个人来做伙计,我们家公子是做这事情的人吗?”

“你家公子不做事,难道吃白饭?”陆小琬双手叉腰,眼睛里满是不屑:“难道做伙计就辱没了他?你若是不想让她做伙计那也行,先把住客栈吃饭的钱交给我,我替他在客栈里租间房子,让他安心读书,这样可好?”

小书童没料到这美若天仙的女子翻脸比翻书还快,见着陆小琬彪悍的模样,不由倒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道:“我们家公子现儿身上没银两了……”

陆小琬可不会让他这么就逃跑,走上前一步,脸上浮现出一丝甜美的笑容:“你们公子身上没银两了,莫非你身上有?那你就来帮你家公子付了罢?若是你没有,那把你卖去别人家做家奴,好歹也能拿上几两银子……”

小书童被陆小琬逼得没有退路,只能躲在司马相如身后,露出了小半张脸,眼睛里尽是恐怖之色,小声而坚定的说:“我不要离开公子,我不去别人家做家奴!”

“既然如此,那还是让你家公子和你一道去做伙计罢!”陆小琬把甜美的笑容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张晚娘脸:“别以为你们家公子就比谁要高贵些,人活在世上,不都是一样的吗?又怎么能因为从事的行业而去歧视别人?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陆小琬斜睨了司马相如一眼,心里恨恨道:眼前这厮,就是负心人的典型。

身子一扭,陆小琬忿忿的走了出去,裙裾因为脚步的急促而扬起很高,露出了小巧纤细的脚踝和葱绿的绣花鞋,看得司马相如一阵心猿意马,眼睛追着那抹葱绿不放,直到那浅浅的颜色消失在院子门口。

如霜站在旁边看得清楚,脸色暗了一暗,心里有怅然若失的感觉,无论自己有多么美,跟在小姐身边,总会被她的光彩掩盖。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藏在袖子里,可心底那份苦涩却怎么样也隐藏不住。

“文君,外边起风了,你进去罢,小心着凉。”司马相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突然又有了一丝丝甜蜜,毕竟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回眸向司马相如浅浅一笑:“没事的,妾身愿意陪在夫君身边。”

陆小琬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多时她便已经选好开酒肆的地方,谈妥了租金,又打听到离这个镇上不足二十里的山里有一家酿酒的,主人姓孟,能酿十几种酒,价格也公道。“阿松,你过来。”

陆小琬朝那小书童招招手:“我们别在这里打扰你们家公子和夫人,去山那边买些好酒过来。”

阿松怯怯的望了陆小琬一眼,挨挨擦擦的从院墙那边挪了过来:“陆小姐,我们怎么去?”

“怎么去?不是有辆马车吗?”陆小琬指了指身后停着的马车:“前晚不是你和你家公子赶的马车?我们俩就驾着马车去那里,不足二十里地,很快便到了。”

“陆小姐,”小书童的眉毛耷拉成了个倒八字:“那天晚上是想着在逃跑,所以也顾不上了,就抱着马脖子,用鞭子胡乱的抽了几下,那马就跑了,可其实我真不会赶车呀。”

“既然胡乱赶车都能赶得这么好,认真驾车就更了不得啦!”陆小琬不由分说便把马鞭塞到小书童的手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能行,咱们走罢!”

小书童望了望手里的鞭子,又望了望扬着眉笑嘻嘻看着他的陆小琬,愁眉苦脸的爬上了马背:“陆小姐,你可得坐稳了。”

“没事没事,你只管驾车便是。”陆小琬的手攀着马车的车厢,看着树木慢慢的往后倒退,口里说得很轻松,却随时做了跳车的准备:“不错,你赶得很好,不用担心做不好事儿,应该放开手去做。”

小书童也没有辜负她的夸奖,一路平安的把这马车赶到了梅花岭,那位指路的老大爷说的地方。陆小琬跳下马车东张西望了一番。这地方虽然叫梅花岭,可却没看见梅林,只见大片的桂花开得正盛。绿色的枝桠间黄金万点,灿灿的浮在眼前,叫人看了心里甚是欢喜。站在小溪的桥上往山那边看过去,就见一角屋檐在绿树后隐约伸展,合着该住了一户人家,陆小琬迈步便往那边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这才发现这院子修得实在雅致,一人高的竹篱笆旁边栽满了各色花卉,虽是秋季,却有不少花朵正当季盛放,依着竹篱笆摇曳生姿。屋子旁边是大片的竹林,绿意幽幽,映着那幢小木屋,倒有几分隐士的风味。

“请问这里可是酿酒的孟家?”陆小琬伸出手推开虚掩的柴扉,扬声朝里边喊了一句。

“谁要买酒?”里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回答,竟然是个女声,这让陆小琬没有防备的吃了一惊,难道这位酿酒的师傅竟然是个女子?

正想着,便见小木屋的门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位少女,梳着双鬟,两绺头发从耳边垂下,在阳光的照射下乌黑发亮,衬得她的脸洁白无瑕,一双明眸更是如夜幕里的寒星般,盈盈发亮。

“我叫孟酒酒,方才要买酒的人可是你?”那女子走到陆小琬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到我这里买酒的都是男子,像姑娘这样只身前来买酒的,我倒是头一番见着。”

“姑娘既然是卖酒的,只要有人来买酒,又何必管主顾是男是女。”陆小琬淡淡回答,也是微微一笑:“孟姑娘,我不仅是来买酒的,而且是要买很多酒,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进屋子里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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