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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里红(166)+番外

“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后,谁敢再提一句废后的话,那我便砍了谁的脑袋!”许璟说得恶狠狠的,眼睛都似乎有些发红。

“多谢皇上信任!”陈皇后呜呜咽咽道:“请皇上准了臣妾的请求,去华光寺持斋为大周祈福,这样好歹也让皇上能向百官有个交代。”

“那岂不是委屈了你?”许璟望着陈皇后,心中既悲愤又感动。

“臣妾受些委屈算不了什么,只要皇上一切顺利便好。”陈皇后低着头轻声回答,声音里透出了一份坚定。

第一百二十一章可笑世人看不清

轻轻的脚步声从外边传了过来,许璟的回忆被这脚步声蓦然打断,抬眼一看,就见陈皇后站在门口,正静静的看着他。

“皇后,你来了。”许璟疲惫的说了一声,指着旁边的椅子道:“过来坐下,陪朕说说话儿。”

陈皇后缓缓走到许璟身边,低头望了望他,唇边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皇上,臣妾又多了一条罪名。”

许璟闻言,伸手握住了陈皇后的手:“皇后,你是无辜的,都是朕不好。”许璟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有一丝恐惧,有一丝他自己都说不出来的厌弃感:“是朕不该答应那些文武百官的请求,不该广选采女充实后宫,朕要后宫三千又有何用,又有何用!”

陈皇后觉得自己的手上忽然有一阵冰凉,低头一看,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正在手背上滚动,才动了一下,立刻化成一滩水,平平的摊在她的手背上边,不一会便消失不见。“皇上,是他们的错,与皇上无关。”陈皇后温柔的劝说着:“他们上书还不是有自己的私心,想要将自家的小姐送进宫来,到时候万一有了皇子,那他们家族便成了大周的功臣。”

许璟没有答话,哽咽了一声,拉住陈皇后的衣袖擦了擦眼睛:“也怪我不好,将李芳仪厚葬了罢,她本是无辜的,也不知道这里边的原委。”

“皇上,厚葬李芳仪,该编个什么借口?她有了身子的事情,现儿宫里恐怕都知道了呢,厚葬是万万不可行了。我方才过来的时候,见着玉芳阁的入口那边有不少人在往这边张望,现儿总怕是已经知道李芳仪受刑的事,皇上也只能死撑到底,就说她谎报身孕,犯了欺君之罪,只是念她素日并无过失,这才网开一面放过她的家人。”陈皇后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一边慢悠悠的开口:“等着过了一年半载,皇上再暗地里提拔她的家人,也算结了这桩公案,皇上就不必太担心这些了。”

“皇后,你真乃朕的贴心人!”许璟感激的望着陈皇后,见她依旧面容秀美,不比当年进宫时憔悴,而再看看自己,这些年来过得如此痛苦不堪,显见得老了不少。他感叹一声:“皇后,你贤淑温良,就连老天都厚待你,现儿瞧着我们的模样竟似父女。”

“皇上操心的事情甚多,自然会要显得稳重些。”陈皇后又柔声安慰他:“皇上好好歇息着,调养下身子,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调养身子?许璟心中一阵悲凉,自从发现自己吃了那些药也没有用的时候,他就喊了太医过来给他诊治,他们都众口一词的解说:“皇上是操劳过度而导致的身子压抑,好好调养身子便能恢复。”、

他调养了十多年,可一点动静也没有,调养身子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大笑话。许璟想到这四个字,心里边就如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连大气都喘不过来,他的气息忽然变得粗重,这让陈皇后有一阵慌神:“惠仪,快去请太医!八喜,你速速去倒杯水来!”

太医赶到的时候,许璟嘴巴里发出了呵呵的声响,仔细听了几句,仿佛在说手指有些麻木,不能动弹。把过脉以后太医对陈皇后行礼道:“皇上这病乃是气血攻心,这是急症,定要好好调养才是。”

这话刚刚说完,许璟嘴里边又含含糊糊说了一句话来,陈皇后侧耳一听,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贴了耳朵过去仔细听了听,陈皇后站了起来道:“皇上说摆驾回宫。”

刚刚回到宫中,外边匆匆走进来一个姑姑,朝着陈皇后行了一礼:“娘娘,国公府那边递了信儿进来,郑侍郎家的小姐已经到了京城,恐怕英国公府相看也就在这两日。”

陈皇后拿起茶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相看便相看罢。”她的语气格外轻松,一张脸上荡漾着甜蜜的笑容:“郑家,哼,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娘娘,那时候你不是让奴婢们紧紧盯着京城里郑家人的动向?为何此刻又说不要紧了?奴婢愚钝,还请娘娘赐教。”那姑姑不解的抬起头望着陈皇后,脸上有一种迷惑的神色,看得陈皇后心中愈发高兴了起来:“你不懂便不懂,以后自然会知道了。你继续盯紧些,暂时不要插手,让他们一步步的走下去,我要等着郑家人先高兴高兴,在他们以为攀上了英国公府这门亲事而洋洋得意的时候,你们再出手。”

那姑姑也很是机灵,立即明白了陈皇后的意思:“娘娘,奴婢总算是知道娘娘的意思了。娘娘是说等到英国公府遣了媒人上门,我们再在其间插手,例如说两人八字不合,娶回家定然会克夫克子克婆家,这样的八字英国公府还敢娶?”

“你很聪明。”陈皇后点了点头:“你先下去罢。”

“是。”那姑姑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陈皇后瞧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那郑德妃明面上尊敬我,暗地里却不知说了我不少坏话,我不喜欢她,也附带着不喜欢郑家。而那郑家人却偏偏不知天高地厚,在朝堂上一定要与我们陈家斗。我又何须惧怕郑家?以前他们便斗不过我陈家,现儿便更斗不过了。这郑家小姐被我这么一插手,定然以后亲事艰难,可谁叫她生在郑家,我瞧着他们郑家得意便心里不爽。”

惠心姑姑与惠仪姑姑两人在旁边垂手而立,听着陈皇后喃喃自语,谁也不敢插嘴,只是静静的听着。陈皇后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边将窗子推开,望着天上一轮明月如水,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声:“这月亮普照大地,不知也可否照在了那边。”她的眸子盯住了地上银色的月华,忽然微微一笑,唇角有如开出了一朵花儿来似的,竟如那十多岁的少女般面容娇羞,笑容十分妩媚。

郑香莲没有想到她的亲事在陈皇后一念之间便定了下来。陈皇后现儿轻轻抬手,便暂时将郑香莲给放过了,否则几日后郑香莲即刻便会成为京城里的一个笑柄。

两家相看差不多只是走个过场,若相看以后没有去提亲,那这家的姑娘在这两年里边便休想再找到好人家。旁人家里相看不中的,为何要嫁到自己家中来?这不是打了自家的脸吗?所以相看不过的小姐们,只有送去田庄里边过两年,等着这事情都被人忘记了这才接回府里继续议亲。只是那时候年纪已经大了,差不多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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