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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里红(112)+番外

郑香盈鬓发散乱,衬着一段洁白柔嫩的脖子,上边的那张脸因着午睡刚醒,两颊粉红,就如那盛开的牡丹花儿一般,而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却似乎盛着薄薄的怒意,狠狠的盯着杨之恒。大周虽然对女子约束没有她想象里那般严格,可究竟还是男女有别,哪里能做这种翻墙相会之事,此时她的头脑里丝毫没有浪漫与感动,只觉得十分恼火,再怎么样杨之恒也不能如此行事。

见郑香盈生了气,杨之恒这才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当,低头瞧着郑香盈那生气的模样,有几分心虚:“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走门那边进来。”挪着身子走了两步,回头看着郑香盈,只觉她生气的模样也十分俏丽,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飞身过了院墙,不见了踪影。

郑香盈听着细碎的脚步声远去,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倒不是一定要将杨之恒赶走,只是想让他知道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行事,要多方考虑。在竹塌上坐了下来,低头望着穿堂外头的疏竹在地上投下的阴影,思量着为何杨之恒这个时候会过来,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事情。

“姑娘,杨公子呢?”小翠托了个茶盘走了过来,到了穿堂口子上只见着郑香盈一个人,有些奇怪:“怎么就走了?”

“我让他走院门过来。”郑香盈拿出帕子擦了擦汗,转头望了望竹塌:“蒲扇呢?天气真是变得快,这会子便热得不行了。”

小翠将茶盘搁在雕花窗的格子里,也四下看了看,忽然想起了杨之恒将蒲扇夺去的事情,抬起头刚刚想要告诉郑香盈,就见鲁妈妈带着杨之恒从那边过来了,他的手中赫然就拿着那柄蒲扇。

郑香盈也见着了杨之恒手中拿着的扇子,不由“噗嗤”一笑,杨之恒拿着这蒲扇的样子让她想到了前世看的济公活佛,只不过是他衣裳穿得整齐些,那扇子也不是破破烂烂的。像他此时穿着白衣,不该是手摇折扇,一副风流倜傥模样?偏偏握着一柄大蒲扇在手中,真真是煞风景。

“杨公子将咱们的蒲扇拿在手里走,那不是告诉了鲁妈妈他已经来过这里了?还用得着鲁妈妈将他带进来?”小翠瞧着鲁妈妈一脸心知肚明的神色,摇了摇头,贴近郑香盈的耳朵边上小声的说:“姑娘,你可得好好说道说道杨公子,免得他以后不注意规矩。”

郑香盈点了点头:“我方才与他说过了,希望他以后能记得。”

杨之恒由鲁妈妈领着来到郑香盈面前,深深行了一礼:“杨某特地来拜望郑小姐。”

主仆几人见杨之恒一本正经的模样,偏偏手里还拿着那把蒲扇,皆笑出了声音,小翠更是捂着肚子笑得直打跌:“杨公子,你这礼可行得真是中规中矩。”

杨之恒见几人都看着他手中的蒲扇,心里立刻明白了原委。方才他吃了郑香盈的排头,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片,心里只在想着自己不该惹了郑香盈生气,也没留意手中还拿着蒲扇便飞身过了院墙。现在被小翠笑着一点醒,他立即意识到鲁妈妈肯定也知道他已经来过内院了,一张脸红得就如过年的时候门上贴的那对联底色一般,将扇子丢在竹塌上头,伸手拍了拍脑袋:“郑小姐,是我做得不对,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不要介意。”

鲁妈妈见杨之恒尴尬,赶紧上前替杨之恒解围:“姑娘,小杨公子今日来是来还钱的。”眼睛落到郑香盈的手腕上头,见那红珊瑚手钏滟滟儿的发亮,不由得也心中得意,姑娘毕竟还是心中记挂着小杨公子,时时将这手钏儿带着呢。

杨之恒顺着鲁妈妈的视线望了过去,见着雪白的手腕上头艳红的一片,心中比吃了蜜还要甜,方才那种失落已然消失不见,笑着望了一眼郑香盈道:“明日端午,我要陪师父过节日,所以今日和他说了一声,来荥阳给你送些节礼过来。”

郑香盈吩咐小翠去端了一条椅子过来:“杨公子,你且坐着说话。”瞧着杨之恒一双朗目紧紧盯着自己,忽然间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脸去道:“我今日派禄伯送节礼给二公子与焦大叔,想来现儿还在半路上头呢。”

杨之恒很想问一句“难道就没得我的份”,可瞧着鲁妈妈与小翠侍立在两旁,只觉得这私密话儿有些说不出口,只是笑着说道:“我在路上倒是没见着禄伯。”一路上他扬鞭打马跑得飞快,哪里又注意路上行人,此时听着郑香盈如此说,忽然便觉得有些讪讪然,只觉得面上发烫,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边说。

鲁妈妈见两人这副模样,扯了扯小翠的衣袖:“咱们去方妈妈那边,看看果脯进了坛子没有,拿些过来给小杨公子尝尝。”小翠会意,笑嘻嘻的望了两人一眼,同鲁妈妈一道往外边走了去,穿堂里只剩了他们两人,那凉风将杨之恒长衫下摆吹得翻卷了起来。

“香盈,你别生气了。”杨之恒见郑香盈低着头坐在那里不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可还是鼓足勇气小声的喊了她一声,这个名字在他舌头尖上已经打了好几个转,直到没有旁人,这才喊了出来。

这句话说得有些绵软无力,似乎在撒娇一般,郑香盈抬眼看了过去,就见杨之恒脸上带笑,一双眸子正专注的望着她。

第八十三章会错意枉自欢喜

“我每年都是和师父一起过端午节的。”杨之恒见郑香盈一双眼眸亮晶晶的,似乎没有了生气的神色,鼓足了勇气将他存在心里的话利利索索的说了出来:“我昨日与师父说了,今日来荥阳给你送节礼,顺便还了银子给鲁妈妈,他没有反对,所以我今日便过来了。”

焦大虽然没有反对,可也没有赞成。

昨日杨之恒一直心神不宁,练功夫的时候频频出错,焦大看在眼里有几分着急,杨之恒本是一块上佳的习武料子,他七岁开始便跟着自己学功夫,六年多来潜心苦练,从来没有过最近这种状况。

将杨之恒喊到一旁,焦大脸上有几分严肃:“之恒,你与师父说说,为何最近练武的时候总会出错?”指了指在一旁练剑的许兆宁,焦大摇了摇头:“二公子不喜习武,我也不挑他的毛病,马马虎虎过得了关便是,可对于你,师父的要求可不同,你自己也该明白。”

一阵微风吹来,树上的叶子不住沙沙作响,阳光从缝隙间漏了下来,打在了焦大的脸上,让他忽然间有着阴晴不定的神色。杨之恒见着焦大这模样,心中愧疚,低下头去喃喃自语道:“师父,我这阵子确实存着事儿。上回替二公子给郑小姐送银票去的时候正巧遇着她过生日,我便向鲁妈妈借了五百两银子给她买了一个件贺礼,可手头没有银子还她,心里有些不自在。”

“你离开杨氏的时候,族里不是给了你五千两银子,说好以后便两清了,还有这些年来豫王给你的赏赐也该有几千两,那些银子都去了哪里?”焦大有几分惊诧,望着杨之恒的眼睛眯了起来:“怎么便将那些银子都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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