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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里红(103)+番外

“原来是这样。”郑大太爷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老二老三,你们想得委实周到,这样做确实是为香盈考虑,以后出阁她也就有一笔可观的银两了。”

“多谢两位长辈为香盈着想,只是香盈觉得族里长辈年纪大了,再让你们这样操心真是过意不去。”郑香盈微微一笑:“各位长辈也见着归真园现儿经营得还算不错,田庄上上下下都有一口饭吃,所以各位长辈还是不用如此为我担心,咱们还是照着族里的规矩来,我每年将一成收入交到族里罢。”

屋子外头的日头忽然亮了,从天窗上射进来的阳光照着郑香盈的脸,就如白玉一般,没有一丝瑕疵,她的眼睛清澄如水,带着一丝自信,也有一丝揶揄,就是那般静静的瞧着坐在那边的几位郑氏长辈。

郑大太爷转脸望向郑二太爷与郑三太爷道:“既然香盈自己有把握,那咱们也不好违背她的意愿,就照十一之数罢,我觉得她也该能将归真园经营好,不用咱们操心。”

郑二太爷与郑三太爷对望了一眼,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郑大太爷开了口,他们也没有什么说多话的权力,只能讪讪然道:“那就十一之数罢,照着族里的规矩,每年年关都会派人去查账,你需得将账簿子准备好,以供族里审查,当然平常也会不定期上门抽查,所以你休想造假。”郑二太爷眼睛盯住郑香盈不肯放过:“你这归真园,每年少说七八千两银子是要交的,你可别想蒙混过关!”

“七八千两!”站在郑香盈身后的小翠不由得失声叫喊了起来,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唬得一只手拦住了嘴巴,眼珠子溜着转了一圈,将捂着嘴的手放了下来,愤愤然道:“老太爷们,你们莫非以为我们家姑娘是在抢钱不成?一年七八千两的交上来,难道归真园一年能赚七八万两银子?”

“要你这丫鬟在旁边多嘴多舌!”郑二太爷将脸板了起来,严肃的望着小翠:“这里可没有你插嘴的份!”

“二太爷,我们家姑娘是我的主子,她碍着晚辈的面子不好说,那便由我这个丫鬟来替她说!”小翠没有半分胆怯,一双眼睛望向郑二太爷道:“我们都知道二房财大气粗,我们家姑娘只有一个归真园,自然不能与二房相提并论,若是我们归真园每年要交七八千两银子,那二房往小里说至少也要交七八万两银子,就是不知道二太爷每年有没有交这么多?”

“小翠,你退下,怎么能质疑郑氏长辈?二房那么多产业,我相信每年至少也交了十万两银子到族里,我二伯祖父可是个按规矩办事的,定然不会少交。”小翠可越来越泼辣利索了,郑香盈觉得十分满意,见她将话说得差不多了,这才让她停住话头,由自己出马:“二伯祖父,你说是也不是?”

郑二太爷听着郑香盈的话,只觉心头燥热,好半日说不出话来,他鼓着嘴巴道:“你那归真园租出去做游宴之用,一次便要两百两银子,一年便有七万两,另外你那田庄还卖就卖花,一年凑一万两都凑不出来?我说交七八千两,难道说多了?”

郑香盈瞧着郑二太爷那嘴皮子一张一合,心中厌恶之至,给他一算,自己简直是坐在家里捡银子了。归真园租用场地的费用素日都只收一百五十两银子,只是自己气盛,收了大房两百两,现儿倒要吃点亏了,只不过墙外损失墙内补,她自然也有挽救的法子。

“二伯祖父,莫非你以为我这归真园便日日有游人不成?”郑香盈冷冷一笑:“大家都知道,这出外游玩不过春秋两季而已,况且能出得起两百两银子游玩一日的人家,都是大富大贵,谁家没有风景雅致的园子?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到外头走走散心罢了,谁还会日日来我归真园游览不成?我今年春天也就来了二十多拨人,加上秋天,满打满算不过五十日,这一项里收入最多一万两,可刨去成本人工,留到手里头的还能有多少?”

郑大太爷低头想想,确实也是这样,酷暑严寒,谁会想到外头去走?这一年里也就去了一半,荥阳城的富户也就那么多,肯花银子出去走的也该不多,除非像郑氏大房这般财大气粗的主儿。他点了点头道:“香盈丫头说的不错,这一项决计不会有七万两,有一万两便顶天了。”

郑二太爷疑惑的看了郑大太爷一眼,昨日他将自己找过来的时候,分明是满腔愤恨,怎么今日忽然的便改了口风,难道是准备要自己与郑三太爷当恶人唱黑脸,他却在旁边装好好先生唱白脸不成?

“二伯祖父,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呢?”郑香盈向小翠招了招手:“小翠,去马车那里将账簿子拿进来。”小翠应了一声走了出去,郑香盈则一脸诚挚的望向几位郑家老太爷道:“这个卖酒与卖花,一年凑一万两,那可真真有些为难,若是几位长辈不相信,香盈现在就将账簿子呈给长辈们过目。”

“好,好,好。”郑大太爷连连点头,摸着胡须微微的笑,看来七房二丫头倒也没那么可恶,还知道尊重长辈,甚至将她最机密的东西都拿了过来。一夜之间她还能造一本假账不成?肯定是自己素日里记载的账目了。

郑香盈瞧着郑大太爷那目光心中就好笑,她从搬到归真园开始便准备了两套账簿子,一套是自己看的,另外一套就是拿来糊弄郑氏族里的长辈的。前世她的观念是纳税越多说明自己收入越高,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可这世情况完全不同,自己再怎么强悍,好歹也只是郑氏族里的一个人,要受宗族约束,自己没有必要一定与族里对着干。但怎么说她还是要做些防备,太老实了就会被人欺负,所以她才不会将自己的那本真账拿出来呢。

看来今日她在宗祠还是有一些收获,至少郑大太爷对她的态度已经稍有好转,从他方才为她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便可知道,以前的那种敌意与轻慢已经减少了几分。郑大太爷是族长,在自己没有与郑氏撕破脸皮前,怎么着也不能与他太弄僵了关系。

荥阳郑氏,郑香盈心中轻轻喟叹了一声,目前她还顶着郑家嫡女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抛却这个称呼。族里现在对她便已经是步步紧逼,到了年岁稍长该谈婚论嫁的时候,说不定那会子就是她与郑氏冲突最尖锐的时候。她不甘心自己的亲事被人支配,若郑家长辈塞一些她看不上眼的人给她做夫婿,自己势必会与族里翻脸。

想到谈婚论嫁,脑子里边忽然闪过了杨之恒的脸,郑香盈一愣,有一阵微微的甜,如潮水般席卷了她的心,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了过来,似乎带着她到了潮水的巅峰,颤抖着双手伸向那蔚蓝的天空,迎接那坠入手中珍珠般的水珠。

脸上有些发烫,郑香盈伸出手来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脸,睫毛扫过手掌心,微微的痒,就如那个晚上香樟树叶扫过她的手臂一般。正在她回味着那个淡淡的月夜,就听外边有腾腾的脚步声,小翠抱着一个本子走了进来,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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