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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系民国女配[穿书](46)

黎生赶紧晃手:“不用不用,方小姐,你每次都多给了我一些铜元,我不能再要你的钱。”

方琮珠笑着看了他一眼:“你不收我这几块钱,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听她说“朋友”两个字,黎生心里头忽然就热了。

在上海也拉了一年多黄包车,能坐得起车的,一般都是家境不错的少爷小姐先生太太,可从来没有谁像方家兄妹这般将他们当朋友看,丝毫不顾忌身份的不同。

他接过了方琮珠送过来的鹰洋,笑着点头:“方小姐,以后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就住在靠着苏州河那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你到那边问黎生住在哪里,他们都认识我的。”

方琮珠点了点头:“行,万一我有事情要你帮忙,就过去找你。”

黎生或许没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忙,可是朋友多了总是一件好事情,莫欺少年穷,虽说现在黎生还是个底层民众,可谁知道他将来会有什么造化呢。

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方琮珠见着起居室的沙发上坐了两个人,正在喝咖啡聊天。

“琮珠!”方琮亭喊住她:“你看谁过来了?”

声音里含着一丝得意。

孟敬儒已经一个多月没过来了,原以为他是顾忌着妹妹离异的身份想断了来往,没想到今日孟敬儒又来登门拜访了,还带了一些国外来的小礼物。

他没看错人,孟敬儒是个思想进步的,他断然不会因为琮珠离过婚就嫌弃她。

方琮珠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孟敬儒,也有些诧异。

还以为自己坦诚说出真相把他吓跑了,如何他又出现在自家的起居室。

“琮珠。”孟敬儒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她:“我最近出了一趟国,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

这富人家的孩子,出国就如去苏州一样简单。

我最近出了一趟国,这句话听着仿佛是说,我最近出差了。

方琮珠微微一笑:“孟大哥去开了眼界啊,真是可惜,我还没出国去见识过呢。”

“下回我陪你去?”孟敬儒询问般的望向她,眼中含着一丝兴奋。

“我只是随口说说的。”方琮珠瞥了站在那边的方琮亭一眼:“若是想出国,我肯定是要拉着大哥一块儿去的。”

听了这话,孟敬儒有些尴尬,自己方才那句话委实说得有些不妥当,自己和方琮珠现在只不过是普通朋友的身份,哪有陪她出国的荣幸。

方琮亭赶紧出面打圆场:“下回咱们两家一块儿结伴出去玩,肯定会很愉快,是不是?”

孟敬儒附和着笑:“行啊,看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可以好好筹划一下。”

“琮珠,你快来看,敬儒兄给你从英国带回来的小玩意。”

方琮亭有些纳闷,怎么今日妹妹说话竟然这般不客气,是不是因着孟敬儒晾了她这么长的时间,让她心里头不舒服了?

孟敬儒心里头也是这般想。

那天方琮珠告诉他离婚的事情以后,孟敬儒就觉得自己遭了一个雷劈般,浑浑噩噩的回了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方琮珠所说的真相。

他完全没想到清纯可人的方琮珠,竟然已经离婚了。

为何他没能更早遇到她?孟敬儒很痛苦,痛苦得快要吃不下饭。

然而,作为孟家的长子,他的生活不仅仅只有谈恋爱,他还肩负着别的责任。在他尚未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该怎么样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孟家的大姑奶奶孟佩君,也就是孟敬儒父亲远嫁香港的大姐,拍了一份电报过来,邀请孟家去香港小聚,顺道一块儿去伦敦苏富比拍卖行看看这一季的拍卖会。

“听说里边有几张赵佶花鸟真迹,我想去看看。”

孟敬儒的父亲孟元山亦喜爱书画,又已经多年没见过姐姐,想念得紧,正好还可以顺道去香港那边看看最新款的珠宝首饰,于是带了孟敬儒一道去了香港与孟佩君团聚了数日。

船只漂泊在海上,不住的上下起伏,就如孟敬儒那颗心,一直在挣扎,没个安歇的时候,直到有一日,他忽然从放置在甲板的沙滩椅上跳起来,心中清澄一片。

真心喜欢她,何必去介意她的过去?

不管她过去遭受了什么,自己都该没有芥蒂的去接受她。更何况她年纪轻轻就离了婚,肯定对方十分不堪,否则,凭着方琮珠这般人才这般家世,竟然还会遭受这种变故——那人真是有眼无珠。

听到她自述离异,本该是要怜惜她,安慰她,可是他却一时之间没想通,默默的走了,也不知道方琮珠心里头会有多么难过,这无异于是雪上加霜,狠狠的在她心里头扎了一刀。

到了香港,孟敬儒有些心神不宁,深恨自己竟然没有记住方家的电话号码,否则这个时候打个电话过去向方琮珠赔个不是,或许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恢复。好几个晚上,他拎起话筒,想要拨出号码,可他却只能徒劳的盯着电话机,不知道该拨什么数字,冷清的月光照了进来,床边一片银霜,看着那一片白,他更觉得孤单。

孟佩君注意到侄子的魂不守舍,在与孟元山父子一块去伦敦的途中,与侄子有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

“敬儒,我觉得你有些心神不宁,所为何事?”

孟敬儒不敢将方琮珠的事情向长辈和盘托出——他拿不准姑姑会不会告诉他的父亲,而他的父母会不会接受方琮珠,这事情还两说。

“姑姑,可能是水土不服罢。”

孟佩君盯着孟敬儒看了看,哈哈大笑:“那你得快些将这毛病给治好。”

女人的心最细,特别是像孟佩君这般感性的女人,自然看得出来侄子患得患失应该是感情上的问题,只不过她也不去拆穿他,只是轻声告诉孟敬儒:“想治水土不服,首先还是得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若你不再把这事情看得重,不放在心里头,它便什么都不是。”

孟佩君的本意是让孟敬儒放轻声一些,不必太过于心事沉沉,太纠缠的感情恐会伤及心身,不如放手。

这话听在孟敬儒耳里,仿佛是长辈劝导他不要太看重方琮珠离婚的事情,只要不去想它,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很高兴的向孟佩君道谢:“多谢姑姑指点。”

到了伦敦,陪着父亲和姑姑看了两场拍卖会,也不觉有趣,唯一的感觉便是那些人实在有钱,到了这拍卖场里,钱只是一个数字,他的姑姑孟佩君亦是如此。

孟佩君嫁得很好,她的夫君是香港著名的大亨,由英国女王亲自授的男爵勋位。虽说她只是续弦,可前头那位夫人并无所出,才二十多岁就撒手走了,夫君特别宠她,生了三子一女,地位稳固,最主要是家里头有钱,故此她举起牌子来根本不眨眼睛。

孟敬儒在旁边瞧着孟佩君举牌,心中隐隐便替她担心,只不过好在孟佩君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倒也没有乱买太多东西,买了一幅赵佶的双禽图之外,其余的都只是帮着抬抬身价,再没有决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