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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皇家老男人(反穿)(29)+番外

想起当初,甄父心里很是难受,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你不住,当年我就不该留你一人在家。”

裴氏抿了抿唇,接着话往下道:“当时,我是想着两个女儿一并带上的——无论是倚姐儿还是停姐儿,都是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心里也是一样的疼。更何况停姐儿才出生,那么小小的一团儿,离了我就哭个不停,哭的我心都软了……只是,只是她太小了!倚云当时也是哭得厉害,抱着我说‘妹妹好小,路上会不会生病病啊’,我心下一软,不忍叫停姐儿随我一路颠簸,这才留了她下来。”

其实,当年入京后,她便十分忧心被自己留下的幼女,起过要接幼女入京的念头,顺嘴与长女念了一句。

当时,倚云便窝在她怀里,歪着头,睁大眼睛,瞳仁乌黑,模样可怜可爱。

她说:“娘,妹妹来了,祖母是不是也要来?”

童言稚语,天真无邪。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如针扎一般刺入她的心头,令她想起了生下幼女后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那时候,她一个人躺在灰暗的屋子里,辗转挣扎了大半天,力气都要没了,孩子却没下来。那时候,她既担忧又恐惧,眼泪都要哭干了:丈夫与娘家的人都远在千里之外,身边只有两岁大的长女和两个不顶事的丫头,婆婆又是那样尖酸刻薄的性子,她便是死在榻上只怕都是没人知道的。

好容易,九死一生的才把孩子生了下来,接生婆婆看了眼,说:是个女儿。

婆婆脸上的笑立时便没了,直接甩脸走人,留她一个躺在还未收拾过的榻上,浑身汗湿,身下还有被血水打湿的褥子,狼狈不堪。

就像冬日街头上冻得要掉毛的老狗一般。

婆婆心里有气,转头就打发了灶上的婆子,一日三餐只给她粥米喝,饿的她夜里差点睡不着,暗地里哭了几回,就连奶孩子的奶水都不够,只得叫幼女跟着她挨饿。孩子也小,嘴里总要含着东西才肯睡,否则便抽抽噎噎个不停,声音小得像是幼猫。

她差点就要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

…………

所以,裴氏不觉便舍了接女儿过来的念头,再没有提过。

如今想起这些,裴氏不觉闭了闭眼,然后才慢慢睁开,低声道:“没成想,这一留就是十三年!”

一转眼,女儿已是十三岁了。

对这个女儿,裴氏心里确实是有些芥蒂和不喜,只是她到底是做母亲的,还是有那么一点母亲对女儿的愧疚怜惜,想着尽量善待她。

甄父想起这些也是十分唏嘘,安慰裴氏:“这也不是你的错。如今母亲和停姐儿也都回来了,母亲如今已是和善许多,停姐儿又是那样机灵的性子,爱说爱笑,似你年少时一般,我也很是喜欢………咱们一家团聚,现下就别再想那些旧事了。”

裴氏不由苦笑:“哪里能够不想?你也说了,她是个机灵的又是那样的能言会道,连倚姐儿怕也比不上。只是,停姐儿到底是在那地界儿,在母亲身边长到十三岁,我真是一想起来就愁的很……”

“而且,她都已经十三了!”

“小树歪了还能修剪枝干,设法端正,可成木却是已是成型了的。她这个年纪,再有几年,就要及笄要论婚嫁。门当户对的人家我是不敢想的——结亲是大事,人家娶媳妇是过日子,总不好结亲结出仇来。若是寻个门第低些的,有她姐姐作对比,就怕这孩子心里怨我们呢。”

第25章 她又想元晦了

说真的,便是甄父这做儿子的,心里也不是很信服甄老娘教养孩子的水平,更不相信甄老娘这样重男轻女的脾气能把孙女教的多好。再者,正如裴氏所说:甄停云都已经十三岁了,过两年就及笄嫁人了,便是现下从头教起怕也是来不及的。

这样的女儿,若是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确实是不合适,可若是嫁的低了也是麻烦……

这般一说,一向心宽的甄父都有些睡不着了。

夫妻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正值深夜,室内静极,只闻烛火烧着灯芯,噼里啪啦的迸出一团热焰,仿佛连空气都被热焰烧过烤过,干燥灼热。

过了片刻,榻上的甄父方才开口:“各人有各人的福分。如倚云,她自小聪慧,早早拜了何先生为师,如今又在玉华女学中进学,日后女学毕业,依着她的才貌,少不得要结一门高亲。至于停云,她这些年确也是受了委屈,可若是说出去也算是代我们给母亲尽孝,在外头还是能够得个贤孝名声的。虽说她多半是考不上女学,可你好好教她一教,名声有了,她模样也不差,再挑一户看重女孩德行的人家,给她备份嫁妆也就罢了。虽比不上倚云,可也是咱们做父母的一片苦心了。”

听着甄父这些话,裴氏不由也是沉默。

忽的,她伸手拿了支青玉簪子,挽了个松松的髻,然后起身往外走,嘴上道:“你先休息吧,女儿那里,我不放心,还是要去看看才好。”

甄父也跟着坐了起来,忙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就是操心太过……”

不等甄父问清楚裴氏不放心的是哪个女儿,裴氏已是匆匆的披了外衣,领了丫鬟婆子,起身出去了。

甄父只好一个人抱被子躺着,翻来覆去的,孤零零一个人,实在是有些睡不着。

*******

裴氏先去了甄倚云的屋子。

虽然如今院里多了个甄停云,甄倚云的屋子却没动,一应摆设布置都与旧日一般,处处都能透出闺阁千金的雅致精巧来。

甄倚云正靠坐在窗边美人榻上看书。

却见临窗的案上摆着一对儿雨过天晴的长瓶,瓶中插着几枝晚梅,案几上隐隐有雪水痕迹,梅花却在长瓶中犹自殷红,暗香浮动。

这一抹红,一段香,衬得倚靠美人榻上的人容色更艳,几乎是夺人心魄。

裴氏看在眼里,心下十分欣慰:这就是她的女儿,她一手带大,聪慧明丽,一如明珠般耀目夺人的好女儿!

见着母亲过来,甄倚云也忙从榻上起来,上来扶了一把,两人一并在美人榻上坐下,又一叠声的叫端热茶,口上道:“这大冷天的,今儿又是折腾了半宿,娘怎的过来了?若有事吩咐,只管唤人来叫女儿便是,何必累着自己?”

到底是亲母女,说起话来也是亲密密的,甄倚云还嗔了一声:“您不心疼自个儿,我还心疼呢!”

这样的女儿,这样妥帖的话,裴氏哪有不疼的,笑看着女儿,温声道:“如今你祖母和二妹妹都来了,我想着也该与你说几句话。这些话宜早不宜迟,索性今晚就来了。”

说起这个,甄倚云眼中掠过一丝不自在,但还是端出认真听话的模样:“娘有话,只管说便是了,女儿都听着呢。”

裴氏并未立时说话,一直到屏退了身边诸人,方才握着甄倚云的手,郑重问道:“倚云,你是不是不喜欢你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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