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宠后开挂模式(70)+番外

难不成, 是鬼压床?!

沈采采本来有几分迷糊的脑子一下子就被自己吓醒了过来。然后,她睁开眼睛去看此时压在她胸前,害得她胸闷惊醒的罪魁祸首——某人的手臂。

看着那条横胸而过的手臂,沈采采差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顺着这手臂往后去看,终于看见了躺在自己身侧的皇帝——

“你怎么在这里?!”沈采采有点懵但还是下意识的伸腿要去踹人。

可是,她这腿才伸到一半却又不得不顿住了:皇帝腰伤和腿伤都没好全,她要是一个不留神弄出个伤上加伤就不好了——她可不想回宫后再被抓着把柄,又被拖去给人做拐杖......

所以, 沈采采只得憋屈的收回自己踹到一半的腿, 用力的把横在自己身前、环抱着自己的手臂给摔开, 然后开始叫醒服务:“醒醒!”

好在皇帝似乎也没睡太沉, 沈采采又叫又拉,倒是很快就把他给弄醒了。

皇帝才醒来的时候似乎还有些茫然,黑如点墨的眸子漫无目的的落在床帐上面绣着的凤凰图案上,然后,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重又将目光转向自己身前,正好看见了正俯身戳他胸口的沈采采身上。

看到沈采采时,他的瞳仁本能的跟着一缩,似是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他下意识的又眨了眨眼,似是在确认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假。

然而,不等他再次确认眼前人是真是假。满腹怨气的沈采采已经又用自己续了指甲的指尖用力戳了一下皇帝的左胸膛,一字一句的谴责他:“你有病吧?!大半夜来爬床吓唬人?!”沈采采想起自己之前梦中惊醒时候出的那一身冷汗,简直是想张嘴咬他一口,“你有没有想过,我半夜三更醒过来,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个人是什么感觉?!简直被你吓出一身冷汗好嘛!”

她每说一个字,手指尖就要戳皇帝心口一下。话才说完,皇帝便已觉得心口疼的厉害,简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也正是因此,皇帝终于彻底从折磨了他小半晚的各色噩梦里醒过神来。他很轻很轻的拧了拧眉头,然后用手按住自己的眉心,声音有些沙哑:“朕是有话要与你说。”

沈采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点也不客气的嘲讽回去:“......你所谓的有话要和我说,是打呼噜还是说梦话?”

皇帝沉默片刻,有些疲倦的垂下乌黑的眉睫,低声道:“朕在你榻边坐了许久,想了许久,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他说到这里,语声一凝,不由回想起前不久自己在榻边的纠结。他那因为睡眠而微微放松的面容又跟着紧绷起来,面沉如水,语声也跟着冷了下去,“后来,看你睡得太沉,朕也不忍心将你吵醒,便打算合衣躺一会儿就去上早朝。”

说到这里,沈采采方才注意道:皇帝确实是和衣而睡——看样子也是想着躺躺就起来,没什么歪心。这么一想,她恼羞的神色也跟着缓了缓,想了想后便顺势接口问道:“到底什么事?我现在都醒了,你可以说了吧?”

皇帝闻言抬起眼,静静望了过来。他的目光轻缓的落在沈采采的面上。

轻柔的像是一片细羽;滚烫的又仿佛是一块烙铁。那样的目光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藏着太多无法诉于口舌的话语。

沈采采几乎以为皇帝要哭了。随即,她又被自己这荒谬到极点的错觉而感到可笑,不甚自在的侧过头,恰好避开了那道含义复杂的目光。

然后,她才听到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似是斟酌着言辞,停顿过了片刻才缓缓言语道:“朕,我知道你失忆了,采采。”

有那么一刻,就好像是九天玄雷从天而降,正好劈在太阳穴上,那种焦麻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沈采采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差点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她才转头去看皇帝,怔怔然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虽然对此早有准备可也没想到皇帝会忽然戳破,而且还是这么直截了当,毫无转圜或者否认的余地。不过,皇帝眼下的说法是“失忆”,沈采采自然也不会自己脑抽说什么“穿越”又或者“借尸还魂”。

皇帝沉默片刻,紧接着道:“你醒来那天我就知道了。”

沈采采:“......”简直是一穿越就被扒皮,亏得她为了穿越后的开场白想了那么久.....呵呵,还有比她更惨的穿越者吗?站出来,她保证不打死这替她垫底的!

沈采采心里弹屏吐槽无数,面上的神色也有些崩。但是她还是很坚强的撑住了,她咽了一口唾沫,好奇又紧张的紧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皇帝看着倒是很诚实:“本来,我听说你醒了时确是十分的兴奋,一见面又见着你的眼泪,一时关心则乱倒还真是没发现你的异常。不过,你睡着之后我又隐约觉出一些不对来:其实,你性子好强,一直都很少在我面前哭的......我心里既是存了疑,后来又问了清墨几句你醒来时的情景,心里便已多半有了底。”

沈采采咬了咬唇,紧紧的盯着皇帝的那张脸,不放过他脸上的一时情绪变化,似是在琢磨着他说的是真是假。

皇帝坦然得很,反倒迎着她的目光微微抬起脸来。

大约是没睡好的缘故,他那张英俊漠然的面容在烛光下微微有些苍白,眼底的黛青更是掩不住。

沈采采看了几眼便移开目光,接着问道:“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失忆了,那么为什么又装不知道?逗我玩很有意思吗?”

皇帝乌黑浓密的眼睫跟着颤了颤,指尖抓着锦被一角,轻之又轻的应道:“你落水生病之前,我们吵过一架......当时我们吵得很厉害,所以听说你失忆之后我便松了一口气,想着或许这是我们重新开始、再次来过的机会。”

说到这里,皇帝抓着被角的手指跟着紧了紧,青玉一般的骨节绷得更紧了。

是啊,他当时猜到沈采采失忆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觉得那是重新开始,再次来过的机会。他本以为那是上苍垂怜,要将他的姻缘重又连上。便是从来不信鬼神的他都为此沾沾自喜,感激天地神灵。

多么可笑啊——他自以为算无遗策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下毒。

多么愚蠢啊——所有的一切早有预兆,可他自以为是的把那不幸的开端当做是上苍的垂怜。

多么可悲啊——自以为算尽人心可以重续旧缘却不知将亲眼看爱人在自己怀里一点点枯萎。

皇帝慢慢的阖上眼,有那么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撑不住,会在沈采采面前痛哭出声,将自己的可笑、愚蠢、可悲同滚烫的眼泪一并说出。

然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没有半滴眼泪可流。

而坐在他对面的沈采采却全然不知即将到来的残酷命运。

她仍旧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天真纯善,不知人世丑恶,还和从前一般的信赖着自己,睁着一双明亮又动人的杏眸认真的看着他,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