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去锻炼。”有个声音自己还坚定。
她拿被子蒙住头。
“婷婷，起床了，乖。”那只手在拉自己起来，“我们出去走走。”
“我不要……我昨晚还加班……”沈夜拨开他，“你自己去。”
“你不起床，那我们干点别的？”他不怀好意的将手伸进来，“不用出去的那种？”
沈夜吓得一下子坐起来，挫败的接过那身运动服：“我去。”
将长发扎起来，换了运动鞋，沈夜跟在罗嘉颀后边，精神实在算不上太好。
天气倒是真的好，虽是冬天，阳光虽然苍白，却又慵懒。在山间慢慢的晨跑，若是习惯了锻炼的人，倒真是享受。
可是沈夜看着前边颀长的身影，一点都没有体会到那种从容不迫。
“我跑不动了。”
“喝点水。”罗嘉颀转身，十分了解她的身体状况。
沈夜大口喘着气，而罗嘉颀的声音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再跑二十分钟就回家。”
“二十分钟都到山顶了。”她哭丧着脸，拒不合作，“到时候怎么下来？我没力气了。”
“只要你再跑二十分钟，我背你下来。”他不为所动。
到底还是被拖着往上慢跑。有位老先生跑过他们身边，精神奕奕。罗嘉颀摇摇头，有些鄙夷的说：“你看看，老人都比你快。”
当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拉开到百米左右的时候，罗嘉颀终于回头看了一眼，沈夜蹲在很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他往回跑，在她面前蹲下来，皱眉：“又跑不动了？”
她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来看他：“脚痛。”
罗嘉颀揉揉她的脸蛋，笑：“想让我背你？再跑十分钟。”
“我真的脚痛。”沈夜索性坐在了地上，“罗嘉颀我跑不动了。”
其实她真的发脾气的时候，罗嘉颀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叹口气：“好了，起来，那不跑了。”
“我站不起来。”沈夜咬着唇说，“老公，我脚好痛啊。”
她很少叫他老公，今天顺口这样叫了，可见不是在骗他。罗嘉颀一紧张，伸手去掰她脚腕，轻轻活动了一下：“是不是扭到了？”
“我不知道。”沈夜轻轻呜咽了两声。
扎起来的马尾已经散了一半，原本跑得有些潮红的脸蛋又苍白了下去，罗嘉颀只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开始一跳一跳的，半晌才说：“别哭，我背你下去。”
他说“别哭”，沈夜愈发觉得委屈，难得的休息日被他拉起来晨跑，还把脚弄伤了，下周怎么出差……呜咽变成了抽泣。
罗嘉颀背着她走了一会儿，又给司机打电话，侧头，薄唇恰好擦过她的脸颊，“还痛不痛？”
“痛。”她有些委屈的揉揉眼睛。
“婷婷，你还记得以前吗？”罗嘉颀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轻笑，“以前你病了，发烧，肚子痛，我要送你去医院，你都是装得很坚强。”
他身上T恤的质感很软，而肩膀宽阔温暖，沈夜趴着，下巴搁在他的颈侧，也笑起来。
“笑什么？”
她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爸爸也这样背着自己，从肩膀望出去的世界，充满了安全感。
“我想起爸爸了。”她慢慢的说。
“你就像我女儿一样。”罗嘉颀开着玩笑，听到她不再喊痛，心下略定。
晨风轻轻呼哨着掠过枝间，阳光微煦，从树叶与树叶的间隙落下来，光斑洒满蜿蜒的山路。他走得很稳，或许是因为她的身子并不重，而柔软的发丝更是若有若无的划过颈间，带来微妙的痒意。
沈夜拢着他头颈的手臂紧了紧，突兀的说：“罗嘉颀，你猜我有多喜欢你？”
“不是爱吗？”他笑了一声，低低的说，星眸微亮。
“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她咬着他的耳朵说，“很多很多个喜欢。”
他眯起眼睛，没有回应，可是眼前的路，真希望永远这样长，长到天长地久。
罗心怡小朋友再见到沈夜的时候，已经乖乖的改口叫“婶婶”了。
她在叔叔的新家显得很放松，一点儿都不生分。离开爸爸妈妈，来到向来宠爱自己的叔叔婶婶身边，让小姑娘显得很兴奋。
“婶婶，你胖了……昨天Anne说胖的人不好看。”她认真的趴在沈夜膝盖上说。
沈夜无语凝噎了一下，望向刚刚从厨房里出来的某人。
罗嘉颀并没有听见自己的侄女说了什么，只是快步走过来，拎起小姑娘放在一边说：“不要在趴在婶婶身上。”
罗心怡不甘心的在沙发上扭了扭身体，又要往前面爬，有些委屈的望向叔叔：婶婶的身体比较软嘛……而且，刚才叔叔不是还趴在婶婶的小腹上和小宝宝说话吗？
“你别弄痛她。”沈夜制止他，“心怡乖，当心摔下去。”
“心怡说我胖了。”趁着阿姨把小客人带去吃冰淇淋，沈夜拉拉罗嘉颀的手，有些忐忑的说。
“是么？”罗嘉颀把水果放在她的手边，看起来有些高兴，“心怡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的原话是，胖的人不好看。”沈夜一字一句的说。
罗嘉颀仿佛没听见，只是勾了唇角微笑：“小孩子懂什么。”
“什么小孩子懂什么？童言无忌好不好？”沈夜有些沮丧的抱着靠垫，“怀孕了不会丑之类的话，都是安慰我的。”
罗嘉颀抿着唇角，只是贴近她的脸颊，亲了一下说：“不许胡思乱想。”
晚饭吃过之后，一大一小就不见了。
沈夜翻完杂志，又向门口张望了几眼，终于听到了动静。
“阿姨，去给心怡洗澡。”沈夜想要蹲下来理理小姑娘的头发，又捏捏她的脸颊说，“心怡怎么啦？花园里不好玩？”
心怡扁扁嘴巴，眼神怯怯的飘向一旁的人影。
罗嘉颀站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摆出了惯常开会的样子，只是小心的扶着沈夜说：“别蹲下来，当心。”
“她把那盆仙人球挖出来了，还踩了一脚。”罗嘉颀淡淡的说。
沈夜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罗嘉颀——他因为这个生气了么——俯身摸摸心怡的头：“挖了就挖了，心怡乖，去洗澡。”
“你干吗对小孩子凶？”沈夜转向丈夫，话没说完，听到被阿姨牵着手的小姑娘正停下脚步，大声的说：“婶婶，你今天好漂亮。”
“……”
罗嘉颀放在沈夜腰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嘴角一抹清浅的弧度。
“罗嘉颀，你的手段真的没有进步唉……”沈夜无奈，“又对心怡说什么了？看她委屈的样子。”
他带着笑打量妻子。只是家常装扮，因为怀孕的原因，也没化妆，黑发及肩，脸颊比起之前圆润了一些。他想起心怡说她胖了，有些得意的想这几天逼着她吃的那些东西还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