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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唱衰你(6)

“你的手帕……”她已经洗干净了,甚至小心翼翼的熨烫了一下。

“没关系。”他摆了摆手,“不用放在心上。”

沈夜转念一想,难道是要他现在跟着自己去拿么?这算不算变相邀请?

是自己考虑得不周全,她的脸微红起来:“再见,谢谢你了。”

转眼初秋的气息褪得干干净净。工作忙到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天气的变化。

偶尔有一天,沈夜踏着自己的影子走在回家路上,才发现路上的梧桐树叶子,掉得已经差不多了。错过了窸窸窣窣踩碎叶的日子,她有些费劲的想,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事都不敏感了呢?

路边的报刊亭老板正准备打烊,沈夜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买了最后一份都市报,又不经意的问:“老板,《游》还有吗?”

“呵呵,早卖完啦。”老板和蔼的笑笑,“那本杂志走得好,下次我帮你留一本吧。”

今天的都市报娱乐版,全版刊登的是LILO的访谈。

照片上LILO化着浓浓的烟熏妆,破洞的黑色皮裤,流苏夹克。朋克装扮让少女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般的惊艳。

已经有这么高的人气了么?

沈夜洗完澡出来,换了家居服,躺在床上继续看文字访谈。

“对你影响最大的人呢?”

LILO并没有按照公司教人的那样回答,倒是给了一个颇意外的答案。

“是我的一个朋友。”

“TA是什么样的人?”

“对我很好,帮了我许多。”

她忽然记起那天闲着无聊,打开电视的时候,恰好省台在重播模特选秀的决赛那一场。她看见LILO摔倒的场景,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带了一丝微笑。

镜头一转,巧合的攫住底下的观众。那人的侧脸一晃而过,眼角眉梢一样浸润着笑意,又像是赞赏,轻轻的点了点头。

尽管专访上LILO说得语焉不详。沈夜却给这个问题找到了一条注解。就这么认定是他,十分的肯定。

沈夜关了灯,躺回床上,想起月初的时候全杂志社开会。杨宁从总部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是,I&N大中华区的负责人也会出席这次酒会。

“哇!”第一个感慨的是王黎,“罗嘉颀也来啊?”

“目光不要只放在老板身上。”主编加重了语气,“我们杂志周年庆算是I&N集团成立三十周年的一系列庆祝活动的开始,总部很重视。兄弟媒体也会过来,所以更要好好表现。”

这个对LILO来说意义重大的TA,十分重视杂志这个舞台。至少《游》这个舞台,会让TA喜欢的少女慢慢变得艳光四射。

这一点,沈夜深信不疑。

(6)

酒会是在十一月三号,地点选在了S市的索菲亚酒店。

编辑们不是主角,可是也要衣冠端正。周末加完班后,王黎拉着沈夜去逛了逛街,最后在S市出了名有小资情调的街上找到了一家小礼服店。

店主年轻漂亮,打扮随性,很有波西米亚的风格。她建议身材娇小的王黎穿一款鹅黄色的小礼服,再配一串山茶花项链,会很衬她的肤色。王黎试完,十分满意。

至于沈夜,店主上下打量着她,微笑着说:“这位小姐什么都可以试试。不过你的气质很清淡,不妨选条正红色,就像撞色一样,效果会非同凡响。”

沈夜坚持不肯试颜色鲜艳的,最后不功不过的买了件黑色礼服,连王黎都连连跺脚,说她保守。

买了衣服,又配了包,并不算贵。她们提着东西离开的时候,沈夜以时尚杂志编辑的职业习惯记下了这家店的地址,心中琢磨着下期杂志可以开一个类似的推荐专题。

“嗳,其实我很紧张啊。”她们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饭,王黎坐下说,“生怕哪里出岔子。”

沈夜就安慰她:“没事,都是一步步按部就班来的,不会出错。”

服务生开始上菜,此刻她们并不知道,真正到了那天,还是出了一连串不可预计的事。

十一月三号,恰好今年第一股冷空气南侵,一出门就觉得天气阴沉。围巾,厚绒衬衣,铅笔裤,小西装,都是暗色调的,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桃红色的亮眼编织腰带。沈夜提了自己要换的礼服和一些资料,拦了车,直接去的酒店帮忙布置会场。

工作间是临时租的会议室。杂七杂八的衣服、文件都堆着。每个人腰间都别了对讲机,一个耳机塞在耳中,整整一天了没拿下来,有些发痛。

忙得没人吃晚饭,酒会八点开始,七点会有模特走红地毯,他们有四十五分钟时间换衣服。

沈夜走进工作间找自己的礼服袋子。

到处扒拉了一遍,没翻到。

她出了一身冷汗。

王黎已经换了衣服,外边罩了一件大衣,看见她还没换,问:“怎么还不去换?”

“衣服找不到了。”沈夜皱皱眉,有些艰难的从一大堆事情中回忆起,“完蛋……刚才不是模特公司那边来人找首饰配件么,可能被一起拿走了。”

“那怎么办?打电话去问问吧?”

沈夜很冷静:“来不及了。”

“算了,我不去会场了。反正下边也缺人联系媒体,我去。”她当机立断的说。

“啊,你等等!”王黎喊住她,“隔壁房间有我们下期杂志要用的小礼服,是借来的。我去拿一件,你将就下得了。穿完还上就行。”

也不等她答应,王黎匆忙的推门出去,片刻后拿了件衣服进来:“这个号码你应该正好,Marc Jacobs的。”

“不大好吧?”沈夜看着那件红色半露肩及膝礼服。

“没事啦,就借用一会儿。小心点就好了。”

到底还是拗不过王黎的好意,沈夜拿去换了。她只在镜子里略略看了一眼,还来不及拨拉平整,就听见耳机里一道尖锐的声响:“文编,马上到会议室。”

等她赶到会议室的时候,王黎的眼眶已经红了。杨宁的脸色很差,厉声说:“马上去楼上1728房间,和罗先生的特助协调解决。”

“怎么了?”沈夜愕然。

罗嘉颀会在酒会上致辞,其中有一段内容是关于《游》创办的由来和经历,说好是杂志社这边写好稿子,再发给罗嘉颀的助手。这节骨眼上,特助打来电话说,稿子没收到。

“我明明发了啊。”王黎咬着嘴唇说。

“那就再发一份,马上去。”杨宁简单的说。

沈夜陪着王黎走到门外,看看时间,还剩下一个半小时,于是说:“没有存档么?”

“没了。”王黎泫然欲泣,“我真的发了。而且现在我写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

“别急……”沈夜一边安慰她,手指紧紧的掐进掌心,“我去吧,就写写《游》的历史和创刊经过、大事记,我都记得的。”

1728房间。

看起来是套房。

脚底踩着绵软的地毯,沈夜深呼吸了一口,按了按门铃。

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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