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回首萧瑟处(30)

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心酸,如同被煎熬了百遍千遍,我的声音不再是像自己的,微微颤抖,拼劲了最后一丝力气,像是奢求,却还是说了出来:“证明给我看。”

他一言不发,我惶恐,无法清楚的分辨他究竟是否在微笑,然后有阴影笼罩下来,他面无表情,靠近我,开始吻我。他以高傲的姿态,强迫我的迎合,在我喘不过气的时候,又些微的离开我,低低的喘息问我:“这样够不够?”

我木然站着,由他亲吻。他的手指插进我的发间,用力的让我更贴近他,发丝早已散乱,可我不在乎了。他自始至终的,依然对我沉默。我想,那就是默认。

很久很久之后,我的手已经被薄雾冻得冰凉麻木,他依然没有放开我——直到我拼命的挣了挣,双唇几乎已经红肿,嘶哑的问了一句:“我还要配合你多久?”

他的目光一黯,仿佛陨落的星子一般,将一缕乱发夹在我的脑后,低声说了句:“我会向你解释清楚,但是,你给我时间。”

这一次,他任由我推开他,站在我的身后,沉默如同此刻的夜色。

我重新挽起他的手,走进屋里的时候,抬起眉眼看他,知道自己平静的超出他的预料。而他的朋友一个个凑上来,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一边对着他挤眉弄眼:“呦,这么有情调啊,外面冰天雪地,年轻人心里倒是热情似火。”

我看着他唇边还有残落的口红印记,残败褪色,仿佛枯萎的花瓣,索性伸出手替他擦了擦。他不避不让,微微俯下身,目光如同濯濯清水,就这么看着我,没有泛起一丝波澜。我替他擦完,又理了理头发,微笑着颔首说:“我去那边,你们慢聊。”

此刻我俨然这里的女主人,我坐在她们之间,随便的说些什么,轻而易举可以成为焦点。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我叫她小林,她倒不是谁的女伴,大约是和穆和梓从小就认识的。她远远的对穆和梓打招呼,然后快活的对我说:“我下次能不能再来找你玩?”

这一晚,她是唯一可以让我觉得心情愉快而呼吸顺畅的人,我微笑着答应她。

舞会在凌晨结束的时候,我看着人们纷纷的告别,竟从心底起了惆怅,一丝丝,一络络,像是扬起的烟尘,永远也无法驱散开去。我看着最后一个男子的背影从视线消失,终于不必再站在他的身侧,于是转身离开。

这样的夜晚,注定失眠。我走到阿姨还没撤下的桌边,倒了一杯红酒,拿了一个不知是谁用过的酒杯,慢慢的一杯,斟满,灌下,直到那半瓶酒点滴不剩。

他依然站在门口,不动声色的看着我,只在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抓住我的手腕,双目中似有烈焰:“不够的话,我书房里还有。”

我轻巧的挣开:“你以为我是借酒消愁?”

轻轻上扬的语调,满不在乎,竭尽全力的嘲笑和戏谑——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可是我没有骗他,我不是借酒消愁,只是害怕噩梦。

我开了灯,倚在床头,那副破了的窗帘落了半截下来,有奶白色的光束从那里透进来,像是银光雾水,一点点的弥盖过床头仅有的那盏橘黄色的小灯。而看起来的清净冷清,丝毫不能阻挡此刻我身上的热意。唯有被褥的面料滑凉如水,我将身子舒展了些,脸颊微微挪了挪,埋进软绵却厚实的被子之间,然而也不过片刻舒适,我懊丧的发现,这个世界越来越热,望出去,连月银如水中都浅浅抹上一层玫瑰色。

我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他的脚步声轻如鬼魅,在我的身边坐下,我听见叮咚的轻轻撞击声,然后他伸出手,把我从床上捞起来。

我闷声去开灯,然后做出了困倦的样子问他:“你怎么来了?”

房间里是水晶吊灯,唰的一下,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一时间又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等到睁开的时候,才见到他持了酒杯,半杯液体,暗玫色冽滟着色调,一下一下,在水晶杯壁上画出一道道波痕。他递给我,我的手伸在一半,却又放了下去:“我不想喝。”

他将手收回去,自己饮了一大口,似是有些颓然,目光却斜斜望着我,无声的诡谲。我亦无言,几乎看着他将那瓶酒一口口的全数喝下。我不知道他的酒量,可是那眼神依然清明如常,仿佛文人雅客在月下小酌。

后来发生的事,即便穷尽了我所有的逻辑和智慧,也无法理清因果。

我只记得我抱膝坐在他身侧,忽然伸手关了所有的灯。蓦然到来的黑暗,即便是狼王,只怕也有片刻的失神和无措。

我侧过身子,靠近他,用尽了所有柔软的心意吻他。我闭上眼睛,环上他的颈,半跪着努力靠近他。而他像是不明所以,一愣之后,终于回抱住我。

最初的缠绵,随之而来的却是激烈的喘息,他索性一把抱起我放在膝上,手指用力,微微抓痛了我的长发。

我的手不安分的试图解开他的扣子,他一把扣住我,低低喘息着,似乎在极力控制:“为什么?”

我不语,咬着嘴唇,另一只手从他的衬衣下滑进去,抚上他光裸而结实的背:“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不回答,用手指抬起我的下颌,迫着我看他,笑:“丫头,诱惑不是你这样玩的。”说着温柔至极的吻上我的唇畔,仿佛觉得有趣,声音呢喃,“好了,晚安。”

他要将我抱在一边,我的脚触到冰凉的被面,却像是触到无限哀伤,我几乎踉跄着站起来环住他的腰。他迟疑着将手覆在我的手臂上,我将脸孔埋在他的背上,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挪动分毫。

时间滴滴答答的在流逝,他在彼此的僵持中半转过身子:“你想清楚了?”

我无言,只是点头,发丝和他的衣料轻轻摩挲,像是有细细的电流,恍似静电,从我和他之间,急速的飞驰而过。我扬起脸,醉了酒,可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却越发的清晰:我这样取悦他,他会让我走么?

他重重的压倒我,身子在仰倒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绝望,仿佛身如枯叶,坠入的是万丈深渊。

他知道我的不安和紧张,动作愈发舒缓,带着热度的指尖忽然触到我的胸口,我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伸手握住他的手,然后低低的说:“你要的,我都给你。”

我将下一句话含在舌尖,犹疑着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下了动作,撑起了手臂,冷冷的看着我:“你可以把下一句话说出来。”

我以为他会离开,可是下一秒,他仿佛换了个人,我的睡衣在半褪半解之间被狠狠的撕了下来。他腾出一只手开了灯,微微眯起眼睛,另一只手扶在我的腰侧,似乎有意叫我难堪,一点点的俯下身来,从我的颈下开始啃噬。

我勉强伸出手去够那个开关,可又被他轻而易举的死死摁住在身侧,他的目光仿佛冥冥中的幽火,语调不缓不急:“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上一篇:穿越时空 下一篇:就是唱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