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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你说再见(出书版)(45)

傅长川不置可否,牵着阮之走向电梯。身后有陈昕抽泣的声音,似乎在和傅魏鸿解释什么。阮之便回过头,嘴角微撇:“陈小姐演技不错,下次考虑签我们公司啊。”

……

屋子里静默了一瞬,傅斯明弯腰抄了桌上的茶具就要砸过来。

电梯门恰好合上,哐当一声,砸在了门上。阮之吐吐舌头,还一脸无辜地对傅长川说:“我说错什么了?”

傅长川领着她回房间包扎。因为他身体的原因,房间里止血的急救箱准备齐全,阮之只是划破了一个小口子,清洗伤口,贴上创可贴也就好了。

可他不急着放开她的手,抿唇凝神看她,看得她有些不自然起来。

“喂,你干吗?”

她抽回手臂,“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一低头笑了:“我以为你最多也就和他们吵几句,没想到会打起来。”

“你说让我想干吗就干吗。”她干巴巴地说,“我脾气上来就控制不住。”

“下次别逞强想要替我出头。”他看着她,可是情绪深处竟然隐隐有一种被她保护似的安全感,“没人让你去拦飞机,大不了就留在那里等等我,我们坐下一班。”

他的话意有所指,阮之怔了怔:“可是——”

“好了,我们走吧。”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触觉温热细腻,又抬起来,薄唇贴在伤口附近,轻轻吻了下,才若无其事地放开了。

记忆中,他从没有过这样亲昵温柔的举动。羽毛般的触觉瞬间如同电流滑过,阮之看着他,脸颊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你干吗……什么意思?”

他也不回头,声音却带着欢愉:“没什么意思,只是很高兴,你在我身边。”

两人下楼的时候,客厅已经收拾干净了。

傅魏鸿和陈昕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们从电梯出来,傅魏鸿出声:“长川,吃过晚饭再走吧。”

傅长川笑了笑:“既然有人不欢迎阮之,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阮之没吭声,靠在他身边,一脸委屈。

陈昕欲言又止,正巧门厅有人进来,偌大的客厅顿时便显得热闹了:“老傅,给你祝寿来了。”

来的大概是一对夫妻,傅魏鸿收敛起沉郁的表情,笑着招呼了声:“你们来了?”

趁着这片刻的混乱,阮之抬头,比着口型问:“晚宴是你爸爸的寿宴?”

他牵着她的手径直往前走,见到那对夫妻,也只点点头,打了声招呼说:“梅伯伯,伯母。”

“长川也来了?”梅源生一脸惊喜,视线随即落在阮之身上,“……这位是?”

“我太太,阮之。”他十分自然的介绍,“这位是梅伯伯和伯母。”顿了顿,又说,“是梅静的父母,你认识的。”

阮之带了得体的笑:“伯父伯母你们好,今天上午还在和梅静一起工作呢。”

梅太太望向阮之的目光便多了些审视的意味:“阮小姐,你好。”

阮之没心思搭理她这意味深长的表情,听到傅长川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梅源生脱口而出:“哎——长川,你不参加你父亲的寿宴啦?”

他只笑了笑,不管身后诸人表情各异,就带着她走了。

司机已经等在门外了,阮之上车,坐在后排,又主动往旁边靠了靠,摆明了是想离他远点。傅长川侧目看看她,唇角还带着笑,敲敲司机椅子的后背:“走吧。”

车子缓缓驶离,他顺手拉下隔音板,放低了声音:“生气了?”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没话找话说:“一会儿我陪你去买东西?”

“梅静晚上也会来是吗?”阮之深吸口气,“如果我不自己提出来陪你,你就不会带我来,而她会参加你们家族的聚会。我只是外人,是不是?”

是在生气这个?

傅长川低低地笑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参加晚宴。”他抬头凝望她,换了一种极为郑重的语气,“阮之,来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不是你陪我来看家人。而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筹措词汇。

“而是,我的家人,陪着我,看些无关紧要的人。”

阮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眶微微一红:“傅长川,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你真当我是傻子吗?要我帮你去吵架了,要拿我当枪使了,就带我回家。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起你家里的事?”

她是真的觉得难过。或许在他心里,自己真的只是局外人。需要一张婚姻证明的时候,可以找她;不需要她的时候,亦可以一脚踢开。他知道她每一寸的弱点,可她对他的了解,却近乎空白。

她越想越难过,扭头不再看他,也打定主意不听他的解释。

“你真的是傻子。”良久,傅长川笑了笑,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傻到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

阮之本想挣开的,又觉得他的语气有些伤感,吸了吸鼻子说:“那你解释一下,看我能不能接受。”

傅长川想了想,轻声说:“阮之,我也是普通人,我也只想……让你看到我最好的那一面。”

阮之有些迟疑:“可你一开始,只是想和我协议结婚,不是吗?”

那时阮之在美星的事业终于有了起色。蒋欣然拍了那部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电影,虽然还没完成后期上映,但是路打开了,陆续接到了些不错的资源。杜江南对阮之有些刮目相看,又觉得她努力敢拼,愈发地信任。

一次深夜,阮之接到杜江南醉醺醺打来的电话,让她去接人。可杜江南话都说不清楚,最后换了个人,才把地址说清。阮之有些迟疑:“傅先生吗?”

傅长川“嗯”了一声:“快点过来,你老板等着呢。”

阮之刚考出驾照,自己还没车,接过杜江南的车钥匙,点火的时候都战战兢兢。傅长川和醉得不省人事的杜江南坐后座,她就苦着脸回头对傅长川说:“我是新手。”

傅长川“噢”了一声,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我不会开。”

阮之只好说得更明白点:“我怕把杜总的车划到了,这样我卖身给他都不够赔。”

地下车库里灯光晦暗,傅长川坐在后座,双眸却闪烁着光亮:“放心开,真的划着磕着了,我帮你赔。”

阮之咬了咬唇,最后试探性地问:“傅先生,你的司机呢?”

他惋惜地说:“杜江南来接我的,顺便给我司机放假了。”

结果送杜江南到他家车库,她倒车一紧张,吭的一声,车子的尾部还真撞上了墙。阮之赶紧跳下车去查看,车子尾部被撞得凹陷进去一小块,她脑袋懵了懵,下意识骂了句脏话。

有人“啧”了一声:“你车技的确不好。”

阮之已经冷静下来了:“你说了如果磕了碰了算你的。”

一个人打拼到现在,她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愿意白白付出,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内心却莫名地笃定,傅长川会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