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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你说再见(出书版)(22)

他还留着,是什么意思?

阮之刷了牙,走到客厅,餐桌上放着几屉食物,看包装是她喜欢的那家早茶店的。

傅长川手里拿了外套,正准备出门。

“你这就走了?”阮之坐下来问了一句。

他斯斯文文地站着:“我应该没有义务陪前妻用早餐吧?”

“……再见。”阮之咬了口虾饺,忽然又记起了什么,“车子还给你没问题,我的包你帮我拿出来了么?”

傅长川半条腿已经跨在门外,闻言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又意味深长地说:“阮之,你的记性看来没那么差。”然后就走了。

他那些阴阳怪气的话阮之向来是懒得去琢磨的。

阮之顺手把手机开,和往常一样,无数的信息涌进来,她还没来得及看,电话又响了。

“阮小姐,下半年公司的分红收益到账了。财务部已经划到了你名下,你注意查看一下。”

所谓的分红,是离婚时傅长川转让给阮之的他公司的一些股份。

傅长川白手起家创立RY,之后坚持不上市,牢牢把控着公司的经营权,所以这些股权远比上市公司的股份值钱,RY效益一直不错,每年收益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筷子顿了顿,阮之下意识地问:“有多少?”

连欢报的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阮之听了心花怒放,这笔钱来得正是时候,下午就能去公司财务那边认购股权了,还能多出一些,顺便去把慈善晚宴上那个冤大头首饰买了。她心底乐开了花,残存了一点理智问:“今年分红怎么这么快就到账了?”

连欢十分耐心地解释:“今年结算的时间比往年早了两个月。因为公司在做审计,顺便就结了。”

挂了电话,连欢唇角还带了丝笑,还没收起来,就被老板看到了。

“怎么?”老板淡声问。

老板心情很不错,连欢也就没那么拘谨,笑眯眯地说:“我觉得有时候阮小姐挺单纯的。”

多单纯啊,那笔钱分明就是老板知道了她手头紧,专门划过去的。可他不想明说,随口编的理由那么拙劣,根本也没走心。

——可阮之就是会相信。

傅长川昨晚折腾着伺候阮之,自己睡下已经大半夜了,原本今早的航班又特意改签到这个点,还略有些困倦。可此刻琢磨着连欢的话,他倒是精神了,伸手松了松领口:“你的意思是,我比较有心机?”

连欢心里想的是老板你岂止是有心机……根本就是腹黑好么,嘴上却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老板你只是,做很多事,但是不想让阮小姐知道而已。”

车子已经下了机场高速,连欢习惯性的转过头:“傅先生,你的护照。”

傅长川随手拿起公文包,翻了翻,又放下了,叹气说:“回去一趟吧。”

连欢有点惊讶,印象里老板做事从来都十分稳妥,忘带护照文件这种事,更不是他的风格。不过遇到了阮之,倒是什么都不稀奇。

她什么都没说,吩咐司机掉头,也不用傅长川吩咐,低头察看了一阵行程安排,又打了两个电话确认,最后说:“傅先生,现在过去飞机又得改签,到那边也赶不上会了。我看您今天有些疲倦,索性明天再走吧?”

傅长川素来信任她的安排,半放松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阮之把桌上的点心一气吃完了,摸摸肚子,才惊觉这分量有些多。转念一想,反正也是喝多了,也不在乎多喝杯加糖的拿铁,索性走进厨房,找出那台看上去许久没用的咖啡机,添上了咖啡豆和鲜奶。机器是德国进口的,完成一杯拿铁需要一分半钟,伴随着低沉的机器声响,阮之撑着手臂望向窗外,忽然听到客厅里手机响了。

她走过去,看了看是蒋欣然,也就按了免提接起来。

“今天来公司吗?”蒋欣然的语气还算有人性,“……你没事吧?”

昨天晚上一场胡闹,阮之知道自己一定上了头条。本来,她是应该觉得难过的,毕竟人财两失……可是现在手上多了笔钱,那些流言蜚语就不算什么了。

这年头,少了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没钱。

她伸手去拿了那杯做好的咖啡出来,慢条斯理的往里边加糖:“下午再看吧,我要先去把钱付了。”

“昨天晚宴你拍的那个胸针吗?”蒋欣然顿了顿,大概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口,只说,“这个……你昨天有点冲动。”

阮之懒洋洋地喝了口微甜的液体:“有钱,怕什么?”

“……杜总给你的股权认购也得花不少一笔,你最近还是别那么大手大脚了。”

阮之沉默片刻:“我现在在傅长川这里。”

蒋欣然恍然大悟,不怀好意地笑:“怎么,你前夫昨晚向你表示歉意了?”

“他今早把一些分红提前给我了。”阮之回想起那个电话,心绪略有些复杂。

“哟,这不是给个巴掌再塞个红枣吗?你一定对他痛哭流涕求着复婚了。”

阮之噗嗤一声笑了,喝完了咖啡:“那会儿你教我假哭,你还记得吗?”

傅长川开门进来的时候,听到隐约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

所有的窗帘都拉开了,阳光映衬得实木地板上明晃晃地,十分温暖,回家的时候家里有人……这种感觉其实不错。

傅长川的脚步很轻,是存心想要去看看她的,却突然听到了她和蒋欣然地对话。

“……那会儿你教我假哭,你还记得吗?”

“什么时候?”

阮之的声音似乎还有些得意:“就是在我家喝酒那会儿啊。你说想哭的时候,想着自己近期发生的、最难过的一件事就好了。昨晚我看着傅长川,就想着做手术麻药刚退那会儿,然后就挤了眼泪出来。”

蒋欣然“啧啧”了两声:“他还信了?”

“那当然。”阮之双手撑在流理台上,“胸针是他指使着梅静和我抬价的,我凭什么吃这个闷亏?!”

和白花花的钱相比,喝上两瓶红酒再哭一场,实在太不值一提了。

阮之挂了电话,一转身先看到了一个影子,顿时吓了一跳。流理台上的杯子咕咚一声,滚到了地上,碎了。

傅长川站在那里,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刚才那个电话……想必是听到了。阮之的眼皮忽然间跳了一跳,他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连眉头都不皱的时候,她反倒没底,于是试探性地往前了走了两步,干笑着说:“你怎么回来了?”

她是逆着光走过来的,还穿着睡衣,头发随随便便扎了个马尾,显得年纪很小。走了两步,大约是紧张,又停下了。她赤着脚,所以左脚的脚尖微微踩住了右脚,眼神略略闪烁。

傅长川想起昨晚她情深意切哭的那一场,以及今天早上连欢说她“单纯”,忽然间就有些心灰意冷,看也不看她,绕过她身边,径直去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