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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谁敢言说(出书版)(51)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来问问我的意见?杜微言,有些事,你以为死扛就能过去么?”

他叹口气,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我承认,之前来找你的时候我语气不好,说的话也不好听。可你有时候……真的……”他眨眨眼睛,似乎拿不准该说什么,最后说,“真的让我很生气。”

杜微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一言不发。

易子容忍不住将她拉得靠近自己一些,叹了口气说:“不要对我赌气了,好么?”

“我没有赌气。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谁都别提了。”

易子容愣了一愣,眼中带了轻微的笑意,侧身将她抱住,低低的说:“还说不是赌气么?明明很在乎这件事,为什么不愿意对我说?”

他一点点的把她的脸拨转过来,又慢慢的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以后你在我身边,我不想见到你不快活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他离得近,杜微言闻到很清新的味道,就像她刚才站在窗口嗅到的青草味道。她闭上眼睛,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轻声说:“我没有不快活。你愿意帮我,谢谢你。”

他眉眼带着浅笑,有些满意的轻轻吻着她的唇角,“嗯”了一声。

“不过这件事,到此为止吧。《瓦弥景书》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可我也知道那件东西很重要。你没必要把它拿出来。这件事其实没什么,我没有弄虚作假,调查结果最后大概会是不了了之。”她顿了顿,目光跳脱着细微而灼人的光亮,“弄成一个世纪谜案也不错。我想,如果有人愿意相信我可以编造这样漂亮的一种文字,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他慢慢的放开她,轻轻踅了眉说:“你真的这么想?”

杜微言的表情僵了僵,旋即恢复自如:“是的。”

他带了开玩笑的口吻,却不失肯定的说:“你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杜微言了。”

杜微言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将一束被风吹乱的头发夹在耳后,异常平静的说:“你是说我不像自己了?可是你认识我又有多久呢?你就能确定你了解我,了解的透透彻彻?”

门铃声打断了对话,杜微言收敛了表情,站起来去开门,一边说:“大概是客房服务。”

易子容站在原地,反复的想着她的话——“你认识我又有多久呢?”

他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在一起又有多久了?

这些他都记不清了,可是脑海里唯一清晰的概念却是,她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太少了……真的只是一眨眼,她就会悄悄的溜走。

用尽了手段又如何?本就是不多的时间,他下定决心不愿意再错过了。

他只要像刚才那样静静的将她圈住,只求片刻的安妥。至于后果是什么,他都愿意承受。甘之如饴。如此而已。

二十四 (上)

“爸爸!你……不是明天才回来么?”杜微言愕然站住了,下意识的挡在了门口,紧张的盘算着怎么才能让爸爸先回自己的房间,她好把房间那尊大神请走。

“呃……”杜如斐的目光忽然从女儿身上移到了她身后,皱了皱眉头说,“微言,这是?”

杜微言一瞬间头皮有些发麻,顺着父亲的目光往后看了看,易子容就在自己身后两三步的地方,松开了两颗扣子,袖子卷到了肘边,神情很放松,可是正不失谦和的微笑,向杜如斐打招呼:“杜叔叔,您好。”

“你……你好。”杜如斐望向女儿,“这位,有点面熟啊。微言,是你的朋友?”

事已至此,杜微言只能让爸爸进房间,一边给他介绍:“爸爸你应该在会上见过的吧?……”

“哦哦,对了,是啊,见过的。”杜如斐一边打量这个年轻人,一边在心里揣测着他和女儿的关系,难免迟疑了一些:“你和微言认识?”

他回答得异常有礼貌:“是啊,微言常和我说起您。上次开会的时候见到杜叔叔,不过没有过来打招呼,怕太唐突了。”

杜如斐在心底掂量了一下,笑着说:“太客气了。”

酒店里只有简陋的茶包,杜微言一边烧水,一边仔细的听着易子容在说些什么。

“……民居?您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我家一个宅子看看……”

杜微言手一抖,几滴热水就溅了出来,她轻轻“哎呦”了一声。还来不及低头查看,已经有人比她还快了一步,捉住她手腕,低声问:“烫着了?”

他没有顾忌杜如斐就在一边,低头查看她的手腕,这种关心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的刻意。

倒是杜微言,有些窘迫的看了父亲一眼,抽回了手:“没关系,不烫的。”

他怀疑的看了她几眼,坚持:“去冷水下冲一冲。”

杜微言没有在这种时候和他争辩,乖乖的转身去浴室,随后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易子容坐下来,忽然听见杜如斐带着笑意说:“这丫头从小就这样,毛手毛脚。”

“还好吧。”谈论到她的问题上,易子容眉目舒展开,微笑着说,“有时候她很细心。”

“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个问题从杜如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了长辈询问小辈的意思——他莫名的对这个年轻人有好感,这种好感不同于女儿介绍给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异性朋友。好比上次遇到的江律文,言谈间也是温文有礼。可知女莫若父,杜微言对江律文的疏离,杜如斐看得清清楚楚,该说哪些话,他不是老糊涂,自然也明白。

易子容怔了怔,隔了片刻才答他:“好几年了。”

“好几年了?”杜如斐沉吟了片刻,有些明知故问,“小易你是这里人吧?易是阗族的族姓?”

“是啊。我是阗族人。”

杜微言从浴室出来,他就自然而然的转向她问,“要不要去买药膏?”

“呃,不用。”杜微言在床上坐下来,一边借着屋外的光线打量爸爸,“爸爸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杜如斐兴致勃勃的和易子容聊天,继续刚才的话题,“哦,那你原本叫什么?”

天气分外煦和,阳光暖亮,又不刺眼,像是在屋子里铺了一层绒绒的淡金色光线。易子容逆光坐着的,侧脸的时候鼻梁被光线一打,挺俊得像是窗外清山。杜微言看见他侧眸望向自己,微长的眼角轻轻一勾,说了一个名字。

低沉悦耳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勾起了轻薄如丝的回忆,杜微言微怔的回望他,忽然想起来,这是重逢之后,他头一次说起自己的名字。

杜如斐听不懂阗族语,可是音节还能分辨出来,皱了皱眉说:“莫颜?那不是你们阗族神的名字么?”

他镇定自若的解释:“哦。是这样,我们族人取名,男人大多会叫莫颜,寓意是神和高贵。挺普通的。”

这样一说,杜微言也迷糊起来,真是这样么?可是明明夏朵告诉她,对莫颜,他们都要用敬称……这会是一个随口就可以呼唤的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