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住她的腰,温柔的安慰她:“不用急,不是下学期才交么?要不出去散散心?春节之前回来。”
他特意配合她的假期——这半年君莫不比他闲,又是准备硕士毕业论文,自己又带着课,她皮肤白皙,现在不做服务业,更加不爱化妆,于是天天顶着熊猫眼进进出出,看得好不心疼。
“我正要和你说呢!”君莫挣开他的怀抱,去拿自己的包,“孙老师说了,论文一手素材不够,我正好趁着放假那几天去xx镇实地调查。”
君莫在职读研的导师素以严格闻名,她的开题报告进行得极其不顺利,连连换了好几个,终于确定下来要写关于xx镇旅游业成功开发的案例。
韩自扬沉默了一会,帮她拿起桌上的手提电脑:“那你换个论题?要不写写欧洲的文化旅游什么的?”
君莫懒得回头看他:“你疯了么?什么叫学以致用?我要为中国人民服务的。写国外旅游那不是把鼓励把贸易逆差么。”
“那么,你以为我拿了这一堆宣传册回来是干什么的?”他摁住她的手,挑眉看她,“嗯?”
“什么?”君莫有些迷糊的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我们晚饭吃什么?”
“我是说,去欧洲也可以实地调查一手资料。师夷长技以制夷。”他淡淡的对她说,他的假期来之不易。
“你是说,我们去欧洲旅游?”君莫看看手中的画册,吞了口口水,“真的么?”
他含笑应她:“我有半个月的假期,和你的寒假配套。”
“那……我去问问孙老师。”君莫眉飞色舞,立刻精神起来。
第二日,小林正在和韩自扬确认当日的日程表,韩自扬突然向她做了噤声的手势,旋即接起电话,“喂?”声音这样温柔,除了老婆还有谁。
韩自扬听了一会,没有吭声。
“嗯?”他的眉头开始锁起来。
小林知道,一般这个时候,韩总就开始心情不爽,手下的人就要注意了。
然而她错了,她微微低头,假装认真的看着文件,其实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的在打听。
“不要难过了。”他低声安慰她,“不去也没关系,有的是机会——我陪你去xx镇,不是也是古镇水乡么?一样可以度假。”
君莫在电话里实在有些难过,她也知道他工作极忙,结婚两年多了,一直也没出去旅游——就连蜜月也因为自己要准备考试而放弃了。可是她试探性的问孙老师能不能再换选题——孙老师大跌眼镜,其实他很喜欢君莫这个年轻的助教:“那完全不是你研究方向啊?你的优势是在深厚的文化功底和旅游开发的结合。”末了加上一句,“不行。寒假就把一手素材整理出来,我们开春再讨论。”
君莫只得答应,转身给韩自扬电话,充满自责。
她这样子,自己怎么好再说她,韩自扬站起来,立在落地窗前:“好了,去哪里不是玩?欧洲我也去了很多次了,不要难过。”
可是君莫更加难过:“可是我还没有去过啊……”
韩自扬哭笑不得,这倒好,反倒是他的不是了——无缘无故的提出去旅游,结果去不了,还惹得她难过。
他讲话更加低声细语:“我们晚上去吃什么?”
果然是杀手锏,君莫的注意力便移开了——“你晚上有空么?”她不无怀疑。
韩自扬低声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确实没有,他虽然忙,只要是答应过她的,却从来没有食言。
“那晚上六点,你到学校来接我。”君莫笑着说,“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行就你做菜。”
“好。”他一口答应。
韩自扬放下电话,微微整理了思绪,“下午的会是几点?”
小林却听得发呆,猛地回神:“两点在21楼企划部会议室。”
“好了。”韩自扬翻看资料,照例礼貌的说“谢谢”。
小林刚刚要带上门,又被叫回来,“晚上还有什么安排?”
“是,和杨总一起的晚餐。”
“替我推了。”他头也不抬的说,“就让公关部应酬一下,不要怠慢了。”
“好。”小林应下了。
出了办公室,她长叹一声,引来一群色女聚集,“有没有八卦?”
“我真是不想说了——天天这样被刺激,去哪里找这样好的老公?”
一片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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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镯记
“李君莫,这是什么?”
每次他这样喊自己全名的时候,君莫总会不由自主地微微缩一缩肩,才敢抬起头去看他带着怒意的双眼。
她急速的在脑海中想了一遍:不小心把他的文件弄丢了?(不会,他从来不把东西乱放)学生递给自己的情书被发现了?(更加不会,那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会有几个英俊的小正太学生很迷恋自己)。
到底是什么?
她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白天和学生一起去班级活动爬山,到底身子骨老了,一到家就浑身酸痛。
刚转过头来,手腕就一把被扣住,左腿肌肉紧得难受,君莫微微趔趄了一下。
韩自扬似乎一下子忘了兴师问罪的原因,皱眉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君莫飞快的说,“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他抬起她的手腕,放在她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君莫疑惑的眨眨眼:“我手臂没事啊,爬山的时候磕到的是腿。”然后急忙住嘴,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印象中上一次冲自己发脾气是因为大冬天忍不住吃了很大一客冰淇淋,结果回来咳嗽了一个星期。
他果然低头去看她的腿,沉声说:“让我看看。”
膝盖处一块触目惊心的淤青,再往下看,零零碎碎的还擦破了皮,草草的贴着创口贴。
“没事的,我处理过了。”她小心翼翼的说。
韩自扬看着她满脸痛苦的坐下,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扶了一把。然后冷着脸把银色的手镯拍在君莫面前:“你第几次把它乱丢了?”
君莫恍然大悟,早上出门前想起来是要去班级活动,便顺手摘下了手镯。
“我怕弄丢了,才没带出去。”她讷讷的解释。
“噢,怕弄丢?就搁在鞋柜上,要不是我看到了,你现在还没想起来自己‘怕弄丢’吧?”他淡淡提醒她。
这不是她第一次了,有两次是顺手放在了洗手间——倒是最后把卧室翻得天翻地覆。一次是在学校——幸好这个班下课开了班会,由班长送了回来。
她千恩万谢,恨不得请学生吃饭,回去之后一五一十告诉他——只换来横眉冷对。
“你上课摘镯子干什么?”那一次韩自扬问她,“我真是想不通。”
“喏,下课一手粉笔灰,就去洗了手,结果回来上课的时候觉得湿漉漉的,就摘了下来。”她以为解释得详细一些,他就会不再追究。
“我是真的怕它丢了才摘下来的——那么贵啊,我怎么会想着不要呢?”后来从杂志上知道了这个令人咋舌的价格,她几年的工资啊,怎么舍得扔掉。君莫徒劳的对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