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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出书版)(38)+番外

他一贯地面无表情,只是换了个姿势,更加直接地面对我,“什么怎么样?”’

我忽然间想起有次和他大吵,我说,下次再见一次就揍一次,多么义无反顾,可事实是,之后见了很多次,我不仅揍不到他,还得装孙子一样——真是五味杂陈。

“我是说,您和秦小姐一起给我们杂志做个专访,我保证用心去做——”

他毫不客气地打断我,“你的保证发誓有效力吗?”

我去,不答应就不答应,本来我就没多大指望,可好歹我还为你抱得美人归做出了贡献,给张好脸色会死吗?!

我扭过了头,拼命忍住了翻白眼的欲望,给自己找台阶下……,“算了,我知道我是强人所难了。”

他没搭理我。

秦眸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大约一位我看不见,悄悄伸出手去,与他十指交握在一起。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他们选的外景地竟然是在沈家老宅。

下车的时候我见到沈爷爷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冲我们招手。

我想他还真挺喜欢这孙媳妇的,识趣地避在一旁,等到他们说完话我再和他老人家打个招呼。秦眸果然快步走过去,扶着老爷子的手,亲热地叫了声“爷爷”。

老爷子答应了一声,身子却没动,望向我,竖起眉,“白晞,不认识我了?”

“爷爷。”我赶紧挪了几步,“好久没见了。您身体好不?”

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生气,笑骂了一句,“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另一只手便拉了我往屋里走。

我怕秦眸误会,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她并没什么反应,笑意却淡了几分。

订婚礼服已经送到了二楼,化妆师带着秦眸上去了,沈钦隽坐了一会儿,也陪着上去了。我坐在客厅里和爷爷唠嗑,还没等我提起,爷爷自己倒开口了,“白晞,上次那套公寓不喜欢?”

“过年我收您的红包就够难为情了,公寓这礼物也太夸张了。”我倒吸一口凉气,“爷爷,无功不受禄。”

他哈哈一笑,“那你就多陪老头子下几盘棋,你又不乐意,嫌闷。”

“我真没有不乐意。”我辩解说,“工作太忙了。”

“工作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怎么,在荣威待得不好吗?还是沈钦隽克扣你工资了?你非得学阿东去搞什么摄影。”老爷子瞪着我,“女孩子还是得安稳一些。”

我低眉顺目地点头,“知道了。”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哈哈一笑,“我知道你没听进去。”

唉,被发现了……我讪讪地点头,“爷爷,你要是没劲,也可以跟着我全国各地去摄影。其实也蛮有意思的。”

大约是助理看我们一老一少扯起来没完没了,不得不向我示意时间。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爷爷,我先工作了。保证把你的孙子和孙媳妇拍得美美的!”

老爷子的嘴角却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去吧。”

我先上楼看了看备拍地之一,沈钦隽的卧室。虽说过年的时候我住过一段时间,他的卧室还真是第一次进去。门掩着,但里面有声音,我敲了敲,听到一声“进来”。

一进门能见到这样旖旎的一幕,我有些发怔。

初春的阳光虽然明亮,却不温暖。室内还开着暖气,秦眸身上的白色蕾丝连身裙只穿了一半,后背上的拉链还没有拉上,沈钦隽的手抚着她线条优美的脊背上,微微用力在往上拉。她侧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俏皮地吐吐舌头,“抱歉,再等一下。”他却站在那里,仿佛不曾察觉有人进来,只是温柔细致地替她撩拨起长发,低低地说:“拉好了。”

真像是一幅笔触柔软的油画。

美得令人窒息。

“你们慢慢来。”我慌忙退出去,“不急的,我去花园里看看。”

回身拉上门,我靠在门板上,有些无力地抚额。

我以为自己全都放下了,也真心真意祝福他们,可不代表每次让我见到这些,还能做到无动于衷。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强作镇静地下楼,助理递了手机给我,眼神有些闪烁,“老大的电话。”

苏汶的声音很平淡,“怎么样?同意做专访了没有?”

“都没答应。”

她顿了顿,才说:“怎么会没答应?你去问了?”

“问了,男方挺注意隐私的。”

“白晞,你的工作态度如果仅止于此的话,我对你很失望。”苏汶直截了当地说,“进集团杂志,想要当首席摄影师不是仅仅凭着裙带关系就能做到的。”

我被说蒙了,一呆了半晌才问:“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圈子里乱七八槽的事很多,但是你最好和麦臻东沟通好,不要影响到杂志社正常办公。”

电话啪地挂了。

我茫然地站着,直到助理尴尬地用嘴型示意:有人去杂志社闹了。

又是麦臻东的那个女朋友吧?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边走,心里想着,这回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苏汶自己摸爬滚打从底层上来,虽然八面玲珑,但是最忌讳下属攀着关系上来——尤其是男女关系。她想必是觉得之前麦臻东推推荐我,全是因为这层暧昧的关系。

哪怕我上次拍的照片再完美,印象分也扣的一干二净。

我走到那壁石墙下,听着淙淙水流,有些无翻蹲下来。

有些人天生就是赢家,自然而然有人帮着铺路,旁人还都以为那是实力所致;而我呢,倒霉蛋一个,拼了命去做,还是没人愿怠点点头。哪怕稍稍给些认可。

阳光稀薄而温柔地照着我的全身,像是一条很轻很软的纱巾,触在身上痒痒的,我抱着小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却又克制不住各种念头纷杂,要是这份工作都失去了,我该怎么办?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有人叫我:“白晞。”

我一回头,沈钦隽站在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我。他换好了全套的黑色西服,包括同色系质地的背心和胸口深红色的绸巾,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光线仿佛是他天然的柔光灯,愈发显得身形修长,气质清贵。

“化完妆了?那我们开始吧。叮我连忙站起来,顺带着胡乱揉揉眼睛。

“你在哭?”他远远地眯了眯眼睛,轻声问。

“没。”我真的没哭,只是眼睛有些痒。

他往前跨了一步,却又站着不动了,“你喜欢麦臻东?”

我撇撤嘴。扯出一个苦笑来,“没有。”

他又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你们杂志真想做这个专访?”

我愣了愣,拼命点头。

“好。”他竟然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你说。”

“你来给我做。”

“我,我不是文字总监啊。”我结结巴巴地说,“不过你放心,我会找——”

他依旧淡淡地打断了我,“那算了,我不喜欢找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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