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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迷不悔1(12)

1986年年末,一架飞艇降落在垃圾堆上。

“如果可以喝点什么,我希望是一杯刚刚泡好的绿茶,清淡的、还幽幽地冒着一股股的白色雾气,然后细细的品味,那是一种既不浓烈也不单调的味道,这种感觉在口中久久不能散去。少爷,您喜欢吗?”

亚修优雅的行礼,在揍敌客家的大少爷伊尔密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实在很难看出什么表情,不过作为一个盲人,亚修本来就看不到任何人的表情。

“匹诺曹,我是以个人身份来接受试练的,你无须管我。”刚从飞艇上下来,伊尔密能感受到紧张的压力,他需要在流星街呆上1到2年,临走的时候得知母亲怀孕的消息,等他回去也许三弟已经出生了。

会是怎样的弟弟?

伊尔密不由自主的设想。希望是个柔软可爱的孩子。

伊尔密带来的行李极少,作为杀手,不要带上任何你无法及时摆脱的东西,是一条不成文的家训。

而亚修作为杀手的代号,就是匹诺曹。

面对11岁的揍敌客少爷,他表现的不卑不亢。即使是揍敌客家,也不可能事无巨细每个目标都由姓揍敌客的完成,于是就有了业务的外包,而流星街的外包业务,就由亚修取得,他和揍敌客的业务长期通过电话联系,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揍敌客的人。

他能闻到伊尔密身上“火星薄荷糖”的味道,他有多少年没有吃过那种糖了?妈妈害怕他得蛀牙,每吃一块糖就会勒令他去刷牙,可他非常喜欢“火星薄荷糖”,吃糖让他很快乐,有一次他刚刚拨开糖纸,妈妈就进了房间,他赶紧把糖果握在手心里,伴随妈妈的声音,他感受到糖果在他手心融化。

快乐这个词像绵羊一样,肥胖蠢重,羊毛被剪去,肉被吃掉,什么也不留,什么也不剩。

这位少爷长的什么样?听声音和脚步应该是修长的体型,亚修真想看看他朝电风扇里扔个鸡蛋是什么光景。

他躺在地上,用手臂压住眼睛,每过一段时间,他都需要寂静与独处。

今天很显然他被打扰了。

来者退后一步站着,睥睨着看向亚修,虽然个子矮小,却是居高临下的态度。面罩罩住了大半张脸,一部机器运转的时候,它的内部零件是看不到的,但你可以感觉到力量。他金色的眼睛闪烁着极富生命力的光芒,“飞坦。”他自报家门。

“亚修。”他谨慎小心,但是报个名字也算不了什么。

我是13号,而你,是17号,在同一家妓院,不过你在接客的前一天逃走了,而我这个瞎子逃不了而已。

亚修还记得那时候,他还没全瞎掉,还能看得见飞坦。飞坦比他小一岁,头发深到近乎于墨蓝,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切姿态都表明,他想独自呆着,什么事情都不想参与,但是又是那么具有存在感。拍照(为了让客人挑选)的时候从他的身体任何部分都能看出,他早就想走开了。

飞坦,想要做什么呢?

“要不要加入?”每当飞坦要说什么要紧的话时,他都会把它讲的简明扼要。“我的团体缺人。”

团体?这种桀骜不驯的人也会有接纳的团体?

“迟了。”亚修望着飞坦,虽然看不见,但他在揣度飞坦的表情和真意,“几年前的我,还比较像个人。”

“反正我们是蜘蛛嘛。”飞坦一向很强硬,决不罢休的喜欢别人屈服。

亚修想起飞坦蓝色的发——蓝仙女?他想到故事的结局,匹诺曹在蓝仙女的帮助下成为了人类的孩子。

“Pleasemakemearealboy。”

亚修随后向揍敌客提出了书面辞呈,尽管他完全可以不告而别,但是他还是做的合乎礼仪

——他成了幻影旅团的8号蜘蛛。从杀手变成了强盗。整个过程快到理所当然水到渠成。

——那家伙就像天鹅一样,即使双脚卯足了劲儿在水里拼命划动,表面上依旧若无其事十分优雅。”

如果用音乐形容,就是李斯特的钢琴曲《孤独之中神的祝福》。

被玛琪在脖子上刺蜘蛛刺青的时候,他滔滔不绝的评价着团长,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觉玛琪修长的手在他的脖子上游走,那种不安全感让他不能不开口。

那么为什么还要加入这个团体?

“服从就是军人的准则,我的部队不需要不服从命令的人。内部的分裂,比外在的敌人更可怕。”

受到军官父亲的影响,从小他就看了大量战争片,让亚修诧异的事,一个从未走出流星街的人竟然懂得那么多,简直让人以为是个天生的将才。他制定的规则仿佛铁律,让他想起一句名言“倘若上帝不存,我们也应该自行创造一个。”

流星街元老会,一群位高权重的老头子役使一帮疯子和傻子!——这是雷弗对自己所处的元老会的评价,亚修认为,一个团体,即使再伟大,随时间流逝必然的钝化,成为惨绝人寰的荒唐闹剧。尽管不像中世纪动不动就投入监狱或者立起火刑柱,但这一点古今皆同。

库洛洛-鲁西鲁,你会走向何方?

“还是一样的景色。

我每天都在这里,想看看有什么变化。”

那是他们的初次见面,感受夕阳的余晖中,十四岁少年的气势,压的所有人无法喘息。

连自己都无法了解的自己,却被那个人轻易看透。

17岁的亚修-苏利文暗想:就算在世界尽头,我也会看着您的。

“不离御前,

不违诏命,

誓约忠诚。

您可以说“我宽恕”吗?“亚修望向库洛洛,尽管甚么也看不到,他能感到对方探寻的视线。“拜托了。”他微笑。

“我宽恕。”库洛洛接着问,“独特的发音,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亚修甜甜的微笑,“怎么做才可以加入呢?幻影旅团。”

“你不快乐。”玛琪笃定的评价,只差最后一针,八号蜘蛛即可完成。

“虽然有令人感到快乐的事情,也能很容易就笑出来,可我不认为这就是真的快乐啊。”

骗人,杀人,利用人。蜘蛛旅团啊,只要能带给我温暖的感觉,我不会在乎其他。亚修只想有个可以回归的地方。

“紫色。”玛琪说的扼要。她有着透彻到尖锐的理解力——红色的热情和蓝色的寂寞,融合成紫色,亚修的颜色。

玛琪想起自己小时候听过的恐怖故事:金发美女有着绿色的眼睛,男人们为他疯狂,自相残杀,锥心刺血,无一存活,然后她的眼睛最后发出紫色的光芒,和地上的鲜血交映生辉。优雅的紫色,神秘,魅惑……对世界充满怨与恨。

为什么还能有如此平和的眼神?

“特质系?”直觉极强的玛琪也无法肯定亚修的系别。

“这是一个秘密哦。”

你挠痒我们,我们能不笑吗?

你刺伤了我们,我们会不流血吗?

你挠痒我们,我们能不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