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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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161、蜘蛛 中 ...
月亮很大很圆，地雷亚在月咏的搀扶下，晒着月光。
他长驱深入，日轮坐镇迎敌，他破釜沉舟，他一败涂地。
他觉得他以前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恨过；没有真正恨过任何人，因为他从来说不清恨有多深。
这一轮月圆就仿佛玉盘，使得他忍不住要仔细看看，目不转睛地精心观赏，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一组组过去的经历就像一幅幅老照片，清晰了，又模糊了。
幕末，日本进入了风雨飘扬的动荡年代。
鸢田家和日本千千万万的普通家庭一样，还没有对此有清晰的认识。
鸢田段藏唯一的烦恼是自己的小妹，自家是伊贺忍者世家，段藏本人被称为天才忍者少年，可惜唯一的妹妹没有技巧，没有气势，身手迟钝，还偷懒、爱撒娇、不用功……
“哥哥，哥哥……”妹妹扑到他怀里，“看到我这么可爱的妹妹还打得下去吗？”
段藏打不下去，每次想教授妹妹忍术，都变成妹妹撒泼打滚撒娇嗔怒。
所谓的“当庭不认父；举手不留情”，段藏做不到。
“我可是女孩子哎，哥哥忍心吗？当了忍者我就不是女人了！”妹妹手叉腰。
段藏想告诉妹妹这世界有不少女忍，而且ACG界的女忍者个个都天使脸孔魔鬼身材妖魔个性……这么一想真不想让妹妹当忍者。
好好讲道理是没用的，把妹妹逼急了，她就朝着哥哥乱丢东西——
“你出去，我最讨厌你了！”
“你最好今后都讨厌我。
那我就不用管你了。”因为被“天才”啊“百年难得一见”啊“英雄出少年”“神童”啊之类夸奖的太多，少年段藏其实和宇智波兄弟或者日向宁次差不多，孤高又傲慢。
“哥哥，原谅我吧，是我太过分了。”妹妹变脸了，蹭着他撒娇。
“野狗这么快变成小乖猫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都会保护我，对吧？”
他们鸢田家遭遇灭门惨祸，而段藏因为“天才”被留下这条命。妹妹落入敌手，他不得不奉敌人为主君，为他办事。
忍者之所以为忍者，就是因为其经常要被迫作出残酷的抉择……
那时的少年天才，流着热泪跪倒在杀了他全家的男人面前，发誓永不背叛。
因为泪，他看不到妹妹的表情。
他用六年时间忍辱负重，这六年里他见到妹妹的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每一次在她眼前，他都觉得很幸福，仿佛是被亲情滋润过的重新闪耀的星星。他为敌人办事的时候早有打算——迟早有一天要带着妹妹逃走！
然后他真的带着她逃走，逃亡了两天一夜，他和妹妹共度的最后一夜，妹妹缩在他怀里，他喃喃告诉她：天人的世界有许多美丽的城市，宽畅的马路，有许多鲜花，无数绿树，虽然幕府闭关锁国，但是他有办法的，他已经有偷渡的门路，他们会去那个唯一和幕府做生意的郁金香星球，那儿有风车、木鞋、奶酪、郁金香……有画家描绘的“向日葵”……他已经会读写那个星球的语言，他可以教她……
他们没能逃掉，双双来到了峭壁边，身后是数十追兵，她就和他当年跪在敌人面前一样淌着泪跳下悬崖，说这样哥哥就能自由了……
如果再和他继续逃亡下去，一定会有一方死去，妹妹选择了自己死。
奇迹一般，段藏杀掉了所有的追兵，然后自己用烙铁烫坏脸，便于易容。
在曾经夸赞他“少年有为”的庭藩众首领服部的引荐下，段藏面见了日本最有权势的男人——德川将军。
“可有名字？” 德川将军问到。
“忍者向来没有名字，请殿下赐名。”段藏响亮的回答。
“中意了，当然会给你取名。听说你精通忍术，你的法术，对战略有用武之地吗？”
“那当然不在话下。殿下可想看看敌方的城堡内部？”
“废话！事前能够得知敌阵阵容，自当不战而胜。”
“在下可以自由自在出入任何城堡与宅邸。”
“倘若我叫你杀人呢？”
“请吩咐。”
德川将军想看看他的本事，于是在五公尺高的宅邸围墙内，铺上一层铁荆棘。傍晚时分，德川将军带领段藏来到围墙外，叫他飞越围墙。如果是普通人，突然之间面对这种状况，应该会落在荆棘上，就算人不重伤，也会刺伤双脚。万万没想到，段藏在落地之前，就察觉到地面上的荆棘，竟然凌空又飞回原地。
将军为段藏赐名“地雷亚”。
庭藩众首领服部说：“此人能力已经和我持平……”
服部的确很感慨，地雷亚年纪至少小他十来岁，正是最年轻最耀眼最青春的时候，可是对忍术的领悟，对敌人的辣手，一点也不逊色自己。
但是他不懂这个优秀程度直逼自己的男人，直觉上，觉得此人不一样。
黑船入侵，举国震惊，德川幕府左右为难：日本有地盘有能力有野心的人从来就不少，万一陷入战乱，那么德川的统治岌岌可危——在国家民族前，德川将军想的是他自家的前途。
于是德川家用庭藩众秘密处决主战派。
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可是我已经讨厌我自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地雷亚杀的人数也数不清，可惜讽刺的是，他敏锐的发现德川将军要除掉自己。
大概除了地雷亚自己，只有庭藩众首领服部理解德川将军鸟尽弓藏的苦心——“那种异乎寻常的功夫，将来很可能成为葬送德川家的武器，现在除掉比较安全。”
地雷亚从不后悔暗杀将军，被逐出庭藩众，和服部决一死战的时候，服部被他坏了一条腿，移动都很艰难，依然不肯退后一步。
而地雷亚，却已经找不到自己向前一步的理由。
天人很强大，征服了世界，德川家换人了，由井伊大老辅政。
“我是个夜兔……而你，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夜王凤仙，出乎意料的看透了地雷亚，“更不能背叛时务！”
凤仙浑身散发的斗气和那双锐利的眼睛，都让地雷亚钦佩。
地雷亚背叛主人的名声，凤仙并不在意，夜兔族信奉“强者为尊”，凤仙自信自己比地雷亚强，而且地雷亚仇家又强大又多，除了吉原简直无处可去。
吉原需要一支武装力量，于是地雷亚组建了百华部队，自己则成为第一任首领。
攘夷队伍和天人拉开战幕，接着攘夷部队和德川家的官兵打仗，樱田门事变，井伊大老被刺杀而死，松平片栗虎成为辅国重臣。
攘夷战争结束了……战前战后吉原的生意都很好。
圣经里，亚当第一次见到夏娃的时候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男人和女人深深的羁绊，男女之情……地雷亚从来没这种感情，他认为那只是蠢人用来折磨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