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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不两立(45)+番外

来N大只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既然他这么回避与自己相处,或者找个机会观察一下就行,没必要勉强他与自己接触。

“不要使用暴力,不是你一直在提倡的么。”郑直又笑了笑,没回过头,从玻璃窗的反光上看着那人的脸。

“只是没想到你能做到。”谢鄂也偏头看着郑直,看到几缕黑发遮掩下,苍白如石膏的脸颊和鲜红的石榴石流苏耳坠。坠子长长地垂拂过修长的颈项,黑色衣领遮掩下的皮肤微微可见淡青色血管。

郑直的皮肤一向偏冷白,哪怕夏季曝晒了一季,到冬天又会恢复初雪般苍白,洁净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染指上别的颜色。

“忍一忍的话,好象也没什么做不到。”感觉到谢鄂专注的视线,郑直防御般地将双手抱在胸前。

谢鄂微微一笑。忍耐这种事,对夜舞时的郑直来说是完全无法想象的场景。他一向如风般自由无拘,高兴了就大笑,生气了就揍人,几曾尝过忍耐的滋味。

成熟,始终是要付出代价。代价发生在郑直这般曾经行事肆无忌惮的人身上,总会令人觉得惋惜。

“我记得你以前完全不坐公交车。”唯一的一次,是和自己坐车上学。拥挤的车厢里,仿佛刺猬一般拒绝与人群接近的少年。

“等我攒好装车所需要的零件就放弃公交车。”郑直哼了声,眉宇间总算出现谢鄂熟悉的桀骜不驯的神色。

“驾照考了?”

郑直忍不住回头瞪他,象听到什么奇怪无比的冷笑话。

公交车开到近郊时,上来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谢鄂拉着郑直给老人让座。再往后进入市区,上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两人再次被挤到角落。郑直皱了皱眉毛,虽然不象当年那样与人针锋相对,脸上还是蒙了层不悦。

谢鄂试探地将手扶上郑直仿佛随时会冒出尖刺的胳膊。经过那一夜,他再单纯也不会认为两个男人手碰手是纯洁的友谊行为——况且,对方还是郑直。

果不其然,手才刚碰上就被郑直防备姿势明显地一抖抖开,同时敏感地抬头瞪谢鄂:“干嘛!”

谢鄂涩然笑笑。

还是太自大了,对郑直而言,自己已经是比陌生人更无法忍受的碰触了。

郑直问出口后也想到了他与谢鄂唯一一次一起搭公车的事。谢鄂用手臂环着他,阻止了他与其他陌生人的接触。

那是无数个他想摒弃遗忘的回忆之一,在N市最初几次搭公车往来市区时,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一方人造的小天地。身外众生攘攘,视野与身体的感受范围里却唯有他们两人。

轻轻磨着牙,转开头,郑直顺着人潮稍稍靠近些谢鄂。身体与身体并不碰触,却保持着纸层厚度的距离,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身体的热量。

谢鄂也稍微换了点角度,让郑直站在靠窗的内侧,自己偏向外侧为他阻挡人潮。郑直侧着头不看他,耳垂上鲜红的石榴石随着车身摇晃叮铛作响。

两人都没有交谈的欲望,保持着沉默。郑直看了窗外会儿,突然回过头,有些古怪地瞪着谢鄂,又看向窗外。过了会儿,他再次皱眉回头,瞪着与自己快要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眼睛,不快地道:“你长高了!”

分别时两人都还是发育中的青少年,这两三年郑直同学自己也长高了不少。但这样近距离站着才发现谢鄂居然比自己还高了不少,年青人特有的不服气让他郁闷地表示出自己的不满。

“你也是。”谢鄂微笑,还想再说什么,车子猛地一个皱车,惯性将大家甩得往前倒。郑谢两人正面对面说话,被这一晃,脸颊擦着脸颊而过,随后胸口也撞上对方的胸口。

一瞬间,两人都感受到自己心跳怦然加快。郑直抓紧扶手却没推开谢鄂。

车子再次一晃,随着惯性大家又站回原来的位置,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谢鄂看着他,欲言又止:“我……”

“中心广场站到了,中心广场站到了……”报站的广播打断他的话。两人呆了下,赶紧跟着人潮下车。

从拥挤的人潮回到自由的空地,两人松了口气,各自活动被挤压得有些僵的身体。

“你刚才要说什么?”郑直没有错过谢鄂那瞬间的犹豫。

谢鄂想说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但下了车他才觉得现在的郑直不会心平气和地与自己交谈,而且这里也不是适合的地方,所以只是摇了摇头:“你要去哪里买蛋糕?”

郑直打量了他片刻,皮笑肉不笑地龇了下牙:“该怎么搭车你清楚了吧,过了街就是购物中心,你要买什么慢慢买啊,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各走各的,请。”说完转身就走。

……好象又惹他生气了。

谢鄂摇摇头,却又哑然失笑。

容易生气的郑直,才是他认识的郑直。

不爽地逛了一圈,买了些日用品,经过蛋糕店时,恨恨地看了会儿,还是果断地离开。

爱吃甜食的男人数量跟苏门答腊虎一样多……老子就不当这苏门答腊虎。现在的郑直不飚车不打架,血糖值随时保持着微量的平衡,不需要再额外补充。

中心广场附近有家哈雷专卖店,新款上市正在给橱窗换新展品。郑直经过时,停下脚步看了会儿。新款是纯黑色的,流畅的线条透露着风中如飞鸟般平滑的速度。

好久没骑过机车,从夜舞解散他将赤羽留在X市的家里后,就再也没碰过机车。身体贴上时火热的引擎、颤动的车身还有驭风的快感,都已经是上辈子一样遥远的事。

身为汔车结构设计,天天画着车子的流线,蝙蝠一般灵巧,海豚一般优美。但心底最爱的,始终是这一尾可以在拥挤的车海里自由游动的鱼。

安静地看了会儿,他吐了口气。晚上该打个电话给郑漠,让他有空把赤羽驾出去兜兜风,免得零件生锈。

郑漠现在也在杨基高校读书,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他跟子淇子郗同班,据说还是子淇的狐朋狗友。缘份阴差阳错的巧妙让郑直只能苦笑。

不过,现在的方子淇,只怕也不愿去驾机车吧。

因为孩子气的鲁莽令子尘车祸和夜舞解散,是背在少年单薄肩上难以解脱的罪枷。

思绪漫无边际地发展,导致郑直心不在蔫地与人肩膀碰撞上,手上喝了一半的饮料溅到双方身上。

“嗷,你瞎了眼啊!撞你大爷的!”被液体溅到脚的少年身上明晃晃贴着不良两个字,无论是鸡冠状的头发还是花红柳绿挂满铁链饰品的衣服都在强调着叛逆,破口大骂的同时还推了郑直一把。

“抱歉,是我没注意到。”看到不象善茬的少年身后还跟着几个一样风格的男孩,一个不良少年没什么,几个不良少年在一起就会闹出事来。郑直并不希望在N市也惹出风波,顺口道歉了声,想要绕过他们快速离开。

“你以为嘴上说说就算啊,撞痛了大爷,该表示表示吧!”少年不依不饶示意朋友一起挡住他。

郑直皱了下眉毛:“你想怎样?”

“你撞痛我的肋骨,需要去医院检查,给我医药费。”

郑直冷冷打量少年,镜片下的目光锐芒一闪,逼人的压力指向不知死活的少年。过了会儿,又渐渐散去:“我只撞到你的肩,你能站能说,应该没事,不用上医院。”

“我……”准不良少年被前不良少年一瞪,背上寒毛都竖起,正不知要顺势收手还是闹大就听到有人在打招呼。

“学长,你也要回校吧?发生什么事了?”

七八个横眉竖目穿着N大校服的体育系男孩一字排开,威力惊人。不良少年们再没吭第二声,飞快溜走。

郑直舒心一笑:“没事,正要回去,你们去体育中心参加校际篮球赛吗?”

“是啊,学长下次也来看吧,给你留贵宾席座位。”男孩子们拎着背包得意洋洋:“学长脾气还是这么温和,对那种人还能好声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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