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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405)

相比之下,春花看起来要健康漂亮得多。其实在阿砖出生后,春花身子有一段时间非常差,可是卢梦生细心地找大夫帮她调养,平时又不让她劳心劳力,慢慢地养了回来。现在的春花也比过去丰腴一些,但身材依然保持得不错,一张小脸,虽然比不了少女的娇艳,却有已婚妇人的成熟的丰韵。

姐妹二人最大的不同还不在外表上,而是在气质上,春花还是那样开朗活泼,笑口常开,而雪花身上则暮气沉沉,似乎对一切都没有了期盼的感觉。

不用说,优渥的生活环境与和谐的家庭生活让春花看起来比雪花要年轻不少,尤其是姐妹两人在一起时非常的明显。前来看于夫人的一些太太们有的不知详情,总是以为她们相差十岁八岁呢。

两人在外人面前自然要表现成亲切和睦的表姐妹,背地里却很少说话。春花只是逗父母开心,又帮着于夫人打理行装,而雪花看着于夫人的私房,眼里流露出来的光芒中就带着贪婪了。她虽然知道嫡母身家丰厚,可是还是一次次地被震惊,看来每年从父母这里讨去几万两银子真算不了什么!

这天下午,孔弘毅得知岳母到了京城,前来拜见。春花此次进京,并没有回卢府居住,直接住到了杨府,所以孔弘毅便到了杨府来行礼。阿瓦见未来的姐夫要来,也不在外面疯跑了,留在府里接待,下人一通传他就马上出去迎接。

父母听说是留儿定亲的新夫婿来请安,便让人直接带进来,在坐的都是长辈,也不用回避。

孔弘毅给姑祖父和姑祖母、岳母、表姨母行了礼,循规蹈矩地按长辈的吩咐坐了下来,杨松听了他报的名字,便问:“你与衍圣公府是什么关系?”

孔弘毅恭敬地站起来答话,“外孙女婿是老衍圣公所出的三子一房的,现在已经分家出去。”

“你父亲是不是永乐三年的进士?好像曾放过外任,是陕西的一个县?”

“正是,家父曾放过陕西礼泉县县令,后来因为丁忧回乡,就未再出仕。”

杨松点点头,拈须道:“你父亲与我的二子是同科,不想现在又结成亲家,还真是有缘。”

这个时代的文人对于同科同年等特别重视,春花听着父亲与孔弘毅慢慢聊了开去,说起了不少的进士和他们的官职,也不打扰,只是在他们停下来时赞了一句,“您的记忆力真好,这么多年的事情还都记得。”

杨松一笑,“孔家人中举,大家都分外关心,也就记住了。”又鼓励孔弘毅,“努力进学,再为家门争光。”

孔弘毅站起来答应了,说:“现正在国子监读书,今年准备应试。”

杨松无事一身轻,听着孔弘毅的话,倒起了兴致,说:“我给你出个题,你到外书房去写一篇文拿进来我看看。”

父亲是当朝大儒,他亲口说要指点孔弘毅,让孔弘毅激动万分,唯唯答应着,等杨松出题。

正在这时,又有人进来传话,“二姑爷带着郭三少爷来了。”

孔弘毅正在内院里坐着,杨家自然也不好不让郭少怀和他的儿子进来。于是春花就在时隔几年后又见到了郭少怀。若不是有下人通报,春花也许认不出郭少怀了,当初她最后一次在望远楼见到他时,总归还是个风流文士,没想到四五年过去,现在的郭少怀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昔日俊美的探花郎已经彻底被放纵的生活消磨成了一个委琐的寻常人。

郭少怀见了春花也有些吃惊,他一直没有觉得杨三小姐有多美貌,可是现在看到容光焕发的春花时真有些不敢认了。当年在望远楼门前时,他并没有看到春花,所以他对春花最后的印象是春花怀着阿瓦的时候,对他承认自己的身份,并说了很多绝情的话的那个大肚子妇人。

/没想到过了十年,杨三小姐竟然越来越美了,她脱去了过去青涩的少女情怀,而有了成熟妇人的美艳,简直让人移不开眼去。再想到杨三小姐的夫婿现在成了从二品的官,如果当初自己对杨三小姐好一点,那么岳父是不是也能提拨自己,让自己步步高升呢?

眼下的他想到这些还真有些多余了,自从与月影在望远楼前闹了一场,他就被参丢了官。武成侯终于下了决心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这个弟弟了,于是郭少怀被关在了家里读书。这几年他出侯府的次数是有限的,就是偶尔出来,身边也有侯爷的亲信跟着,决不会由着他到处乱走。作为一个早已经是毫无前途可言的人,不用说外面,就是侯府里也没有人瞧得起他,甚至于他的妻妾都不屑于理他。

郭少怀正魂游天外,孔弘毅与阿瓦过来给他请安,他看到阿瓦那张与卢梦生酷似的脸时,忍不住又哆嗦一下,他可是在卢梦生手下吃过亏的。好在小辈们都不知道过去的是是非非,对他以礼相待。

大家重新见礼后,看孔弘毅要去外院,雪花便说:“平哥儿也跟着孔秀才一起去外院,写一篇文章给你外祖父看。”

平哥是郭三少爷的小名,这孩子长得一表人材,举止很稳重,听了母亲的吩咐便也跟着孔弘毅出去了。其实,郭三少爷年纪还小,学的东西也少,而且也没有进学,一定要跟着孔弘毅一样写文章,未必合适。春花看到父亲脸上有些不以为然,就明白她猜的没错,只不过父亲不肯在外人面前给雪花没脸罢了。

因为郭少怀的缘故,屋子里的气氛变了,杨松知道老妻最讨厌郭少怀,便叫了他,“跟我一起去书房看看孩子们写的文章。”

郭少怀只得跟着出去了,走前,他还恋恋不舍地看了春花一眼,也不知他还在乱想些什么。

阿瓦是要袭职的,他虽然也读了书,但所学的东西不同,用不着琢磨写应试的文章。于夫人拉着阿瓦坐在她身边,笑着听阿瓦讲一些军中的趣事,常妈妈在一旁捧场,过了一会儿,杨湅从学中回来,也加入了她们的谈话。

另一边,春花坐在桌旁核对着于夫人打包物品的帐目,突然,坐在她对面的雪花冷笑着低声说:“妹妹还真有本事,把一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女儿许给了孔家的人,与衍圣公府结成了亲戚!”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种思想在雪花脑海里根深蒂固,所以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是读书人,比起春花的儿子是武夫要高一些。可是她让儿子去写文章,本以为春花多少会有些失落时,可见到的却是春花并不介意。

其实她也明了,只是不愿意承认,春花的两个儿子虽然都还小,可老大会袭三品指挥使,老二虽然才一岁,已经有了四品指挥佥事的荫封,而自己的儿子还是白身。难道儿子从小就用功读书,将来还会比不上春花的儿子吗?再看到于夫人对阿瓦的宠爱,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再想到春花的女婿,那个衍圣公府旁支的秀才,对岳母毕恭毕敬的样子,更是刺痛了她,雪花的亲生女儿已经十六了还没许亲,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若是能订到孔弘毅这样的女婿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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