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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344)

老夫人心情好了,老夫人的女儿,大家都叫她大姑奶奶、二太太三个人就张罗着打牌。侯夫人从不玩牌,二奶奶和三奶奶都有事情,恰好阿瓦睡了,春花也被拉着上去。她以前玩过,算起牌来很厉害,正好坐在老夫人的上家,放了几次水,很快让老夫人赢了满满一匣子的制钱,老夫人脸上就现出了笑意。

春花见自己做赌注的制钱快没了,正想让人取些来,就有小丫头过来说:“同知大人让少奶奶送几吊钱过去,说是一直在输,快输光了。”

侯爷带着男人们就在屋子屏风的那一面掷骰子赌钱,这是习俗,过年时就是清正的文人家中都可以开赌。春花听了便笑着说:“我也一直在输,好在今年有老夫人赏儿子的压岁钱可用。”又叫人赶紧回去拿几串钱过来。

老夫人、大姑奶奶、二太太、二奶奶几个人听了她的俏皮话,都笑得前仰后合的,老夫人也绷不住指着她笑了,“你们怎么输我不管,要是敢动我曾孙子的压岁钱,我可不饶!”

二奶奶笑着说:“我也快输光儿子的压岁钱了,老太太要是真可怜曾孙子,就再给一份压岁钱!”

二太太也笑指着儿媳说:“再给一份,亏你说得出来,让我说今后也都不给了,老太太直接攒着给曾孙子娶媳妇,免得让你们这些做娘的都输光了!”

大家在一起说着笑话,春花却一眼看见躲在一旁的三奶奶,知道这话刺伤她了,就赶紧看着手中的牌说:“我这把牌却不错,一定要大赢的!”

正说笑间,突然屏风那一侧“当”的一声,接着又是一片哗啦啦声响,一个桌子被掀翻了,隔在屋子中间的屏风倒了,就见侯爷脸色铁青地责骂着,“孽子!在家里还搞鬼!”

被泰宁侯训斥的是三爷。说起来到侯府已经几个月了,春花还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这个瘦弱苍白的青年,听说他是因为过年才被放出来的。

侯夫人赶紧过去拦住侯爷,他已将三爷一脚踹倒,正要过去打他,“侯爷,大过年的,你就饶了小三吧!”说着她抱着三爷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断断续续地说:“我只剩下这么一个了!”

老夫人连手里的牌都没放下,一眼看了过去说:“大过年的,大家在一起玩玩不算什么,生什么气!还有正月里是不兴哭的,要是哭了,一年的运气就都坏了。”这话分别是对侯爷和侯夫人说的,然后她又对三爷招了招手说:“小三过来,帮祖母看看牌。”

泰宁侯不吭声了,侯夫人也掩住了哭声,早有下人过来收拾地上的东西。而阿瓦大约被惊到了,他本在隔壁的屋子里睡觉,大声地哭了起来。

春花赶紧将牌递给身后的丫头,“我要去看孩子,这把牌你替我打完吧。”说着与老夫人等招呼一声出了福寿堂。

顾梦生也跟了过来,他们顺势一起回了折柳院。

孩子吃上了奶,顾梦生照例在一旁帮忙,虽然他的帮忙一直被嫌弃,可他总是乐此不疲。春花就问:“刚刚怎么了?”

“三爷的骰子是特制的,里面灌了水银,一扔一个准,十回里有九回他赢。”顾梦生说:“后来二爷提了一句,父亲明白过来就发火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还是想管教好三爷。”春花叹息。

顾梦生问:“你是说祖母不想三爷改好了?”

“祖母已经对三爷完全失望了,所以只是随着他混日子。”

太太还真敏锐,顾梦生自己并没有想那么多,见祖母帮三爷说话,以为祖母溺爱孙子,现在想想真是这样,祖母是对三爷不抱任何希望了。

接着的几天春花再过去时,看见三爷就跟在老太太身边,陪着她斗牌。泰宁侯也不管,可见他对三爷也死了心,而侯夫人又病倒了。

不过,顾梦生竟然很赞同老夫人的决定,他背地里对春花说:“我听母亲说,吃喝嫖赌,其中赌是最沾不得的,要是上了瘾,怎么也戒不掉。祖母这样做,是壮士断腕,也是无奈之举。”

对于顾家的事,春花不想参与,但因为明了大家要在一个府里生活很久,她还是要努力与老夫人及大家和平共处。

有了阿瓦的帮忙,她的努力很快见到了效果,她与老夫人的关系一点点好转了。尤其是听到春花为了儿子身体好,不顾会伤了身子亲自哺乳后,老夫人还赏她一些药材补品。

对于老夫人的误会,春花才不会解释清楚呢,哺乳对母亲肯定也是有好处的,当然道理她也不明白,但前世时到处都在宣传她不可能没听过。春花只是笑着说:“只要阿瓦好就行了,孙媳妇不要紧的。”

老夫人听了很满意地点头赞许,对于老夫人来说,阿瓦是血脉亲人,她不过是外人,偏心阿瓦是很正常的。

她还时常在老夫人这里提到梦生,“梦生说他常说祖母不是一般的女流,非常有见识!”

“梦生说让我把这碟子奶酪带来给祖母尝尝,是我们在辽东的牧场里产的,味道很醇厚。”

“梦生说祖母赏的小菜很下饭,每天早上都要吃。”

老夫人就和一起聊起阿瓦、梦生,在春花的曲意迎合下,也就不再板着脸,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有一天,她把春花单独留下来,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梦生说你们间有誓言,他定是不会违背,还让我把折柳院里的几个大丫头嫁出去,这事还得你劝劝他,在辽东没什么,在京城里勋贵家的爷们身边不放两个丫头,出门让人笑话。”

春花知道自己迟早会面临这个问题,已经准备好了答案,“其实誓言什么的,又不是写在纸上的契书,哪有什么效力!梦生每天在外面,他若是有想法,我哪里能拦得住?就是他瞒着我,我也不可能知道。”

“说到底,梦生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一心只想我们这个小家和乐融融,我自然也愿意。过去我们在辽东,三舅家里只有五个女儿,日子过得照样好,千户所里还有一家姓陆的,就为了生儿子,弄得家不像家,孩子们也跟着吃苦。”

春花将三舅家和陆总旗的事情一一讲述了,当然在很多方面加上了有利于自己的倾向,“见了这样的事,我们那时候还没有孩子,就想好了不纳妾。现在有了阿瓦,以后我还能生,就更没有必要了。”

春花可是在外面做过生意的人,与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她若是想把老夫人说服,自然有自己的手段,“梦生这个人特别讲义气,当靖远堡被困时,定辽前卫的军官们带兵拼死去救援他,虽然也有上峰的命令,可是若不是因为他结交下的那么多朋友,大家也不会那样奋勇上前,这些有过命交情的人比自己的亲兄弟并不差。”

“阿瓦将来若是从军,一定会长成像他父亲一样的男子汉,四海之内皆兄弟。若是只指望着几个异母的兄弟,不说人数的多少,也未必能靠得住。就是同胞兄弟,为了家产还有打得仇人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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