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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33)

“你,你!”谢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杨氏,你为什么把少怀关在门外?”郭侯也坐了下来,沉声问。

“回侯爷的话,”春花平静地说:“儿媳妇不知道是五爷回来,以为是来了强盗,又是踹门又是叫骂。”

“这是什么借口?你自己的夫君,如何能不知道?”

“五爷说妹妹病了,一连两个晚上前去探望,儿媳妇自然不知五爷会回来。半夜三更时突然有人砸门,根本没想到是五爷,怎能不怕?儿媳妇也并不知道侯府的规矩,什么时间下钥,什么时间开院门,但半夜时并不敢随意开门。就是侯爷夫人来了,也是再三确定认后才开的门。”

在这里,晚上外面是有宵禁的,而大户人家,也都有着森严的规矩,晚上院门下钥,早上开门,半夜时一般没有特别的事,是不会有人出入的。春花的理由就是如此,一点也不牵强,加上郭少怀新婚后没进房里,可以说还是很占理的。

春花抬眼看着郭侯,看着他的眼睛马上去看郭少怀,那么郭侯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了,春花本来打算要继续质问的话就停住了,让他们父子相对去吧。

谢氏没想到春花如此地不要脸,能说出郭少怀一直没进她的屋子的事,这样的事,哪个女人有脸往外说,还不得偷偷地瞒过去,免得要人笑话,将来在亲友面前也抬不起头来,难道杨氏真的有些傻?一时间,她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就听郭侯问:“少怀,是真的吗?”

郭少怀不吭声,春花这时才看了他一眼,心里泛起了恶心。郭少怀已经解下了外面的披风,露出了里面长袍,不知在哪里滚得皱皱巴巴的,脸上还有一块胭脂印。一定是那位表妹为了恶心自己留下的,没想到现在暴露在大家面前。

郭侯自然也看到了,郭少怀还不自知,正梗着脖子想说些什么,郭侯上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虽然父亲打儿子是这个时代特别常见的事,但郭侯却是第一次动手打小儿子。事情很清楚了,小儿子一直在吴钰那里鬼混,还没圆房,一早回来就是想圆房,可是杨氏不肯开门,结果闹成了现在的样子,今天回门,可怎么向杨家交待?

这时已经谢氏哭着扑了上去,又是一阵混乱。

郭侯回了座位让屋里的下人都出去了,他看着没什么表情的春花说:“杨氏,少怀错了,我让他给你赔个礼,事情就过去了吧。”

春花听了郭侯的话却摇摇头说:“侯爷,怎么能让五爷给儿媳赔礼呢?妹妹病了,五爷去探病,正是应该的。只是我本想与五爷一同去,可五爷走得太快,儿媳来不及跟着。现在还想请五爷带着儿媳妇去看看妹妹,儿媳认亲那天还没见过妹妹呢。”

郭侯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就是谢氏和郭少怀也露出不知说什么好的神色。

春花平静地看着他们,不露出一丝的表情。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赶紧休息吧。”郭侯说着,向郭少怀使了个眼色,抬脚要走,现在天还没亮,赶紧把房圆了,也好回门。

春花岂能让郭侯和谢氏走?她上前说:“侯爷,回门前儿媳妇一定要先去给妹妹探病,否则就是违反了《女诫》所训的‘不能和之叔妹’,回到家里,无法向父亲母亲交待。恰好今天起来得早,而侯府里各院又不需关门,不如我先去看望妹妹,再回门。”

“少怀没有妹妹。”郭侯的脸还红着,他无可奈何地说:“你们无须去探望,还是在天亮前休息一会儿吧。”

“那么是五爷说谎了?”春花不依不饶地问。

这个杨氏看样子是真不知道,听说她摔伤了后忘了过去的事,想来脑子也不太好用了,谢氏突然插话说:“少怀怎么能说谎?那是他的表妹。”

“男女授受不亲,五爷怎么能在夜间给表妹探病?”春花惊呼。

谢氏马上说:“将表妹收为妾不就行了?”

“那表妹现在是不是妾呢?”春花问。

“还不是,就等着你进门给少怀收房了。”谢氏笑了一下,显出些和蔼的神色说。只要杨氏应了下来,钰儿的事就好办了。

谢氏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春花尖声说,声音大得屋子外面的人都能听得到,“还不是?那就是通奸了!”

“你瞎说些什么!”谢氏高喊。

“我没瞎说!”春花也高声说:“还没收房就整夜在一起,不是通奸是什么?随便去问一个人,都会这样说!”

郭侯也头痛起来,杨大人的女儿,怎么能这样说话,张口闭口通奸,偏自己又没法反驳。这个儿媳妇可能真的像夫人所说的,有些傻?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夫君的?”郭侯沉声说。

偏春花还在认真地问:“不是通奸是什么?那该怎么说?”

谢氏看了一眼郭侯,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故做和气地对春花说:“你赶紧让少怀收房,自然就不必再说这事了。”

“那也是先奸后娶!”春花肯定地说,看着郭家三口人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自家想退亲,郭家千万百计地把亲事促成,成了亲后又想打压自己,这种人家确实不用对他们太客气,自己可不想被谢氏折磨死。

“我们先走吧!”郭侯站了起来不耐烦地说,谁的儿子被说成通奸、先奸后娶也不会高兴的。

春花却拦住了郭侯,“侯爷,赶紧让五爷将表妹收房吧,要不,就是通奸,多难听啊!”

郭侯气得要命,可还是坐了回去,儿子和表妹的事,对他和谢氏来说都是心病,木已成舟,但赶紧给儿子纳妾,怕亲家不高兴,再拖些日子,姨妹天天来闹。如果春花同意了,那杨家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定个好日子就办了吧。”谢氏心里更急,忍着一口气同春花商量。

春花却无比地坚定,“还看什么日子,再不快办通奸的名声就会传得人人尽知,我可丢不起这人。今天就办,立刻就办!”

虽然春花说的话很难听,但给少怀纳妾的事,郭侯夫妻俩还是得关心。“那就挑个最近的好日子,赶紧让人准备一下。”

“不行!”春花异常坚决,“我不能看着五爷通奸而不管,现在就办。去把表妹找来,让人写纳妾文书,对了五爷就会写,拿纸笔来!”

郭少怀在春花的催促下从炕上爬起来,刚刚他被郭侯打了,谢氏就让人将他扶到炕上躺着。这会儿他脸上的胭脂印虽然擦掉了,但衣服还没有换,倒是更加狼狈了。他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春花,被说成通奸,他也不好受,但在父亲面前却没法说什么,只好将目光看向谢氏。

谢氏犹豫了,但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既然是杨氏要在今天纳妾,那就办好了,免得杨氏回了娘家后,听了谁的挑拨再不同意了。

在春花的一力坚持下,一会儿的工夫,郭少怀写好了纳妾文书,姨妈和表妹也被请了过来,在文书上按了指印,让外面的管家拿出去准备天亮后到官府里记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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