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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127)

舅母便笑着说:“地方倒是够住,只是怕吵得你们睡不好。”

春花笑着说:“大家在一起热闹些才好呢。”

于是就定下来大家都去,又是拿被子,又是拿衣服,乱上了一会儿,一群女人才出发。

舅母家与卢总旗家是极近的,只隔了几间房子。金花拿了钥匙开了门,这里与舅母家的布局完全相同,都是一样的青砖砌成,正房三间,中间的一间集厨房门厅等多功能合一,东西两边各一间屋子。东侧有两间厢房,西侧对应的两间算不上厢房,虽然有房顶,但四周的墙只有半人多高,舅母家就用这里养猪养鸡。在定辽前卫这是最常见的格局。

金花因为是老大,很是沉稳,看舅母的样子,也是非常信任她。她开门后,就安排银花去东厢房取木柴和煤来,准备烧火,自己则提了扁担水桶去了街口的水井担水。

春花急忙拦住她说:“天这样黑,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我陪你吧。”

金花虽然不似银花那样多话,却也很大方,她笑着说:“卫城里顶多有几个喝多了的兵士打打架,倒没有什么坏人。再说,就是有,我也不怕他们,说着挥了一下手中的扁担。”

春花看她挺拔的身材,利落的姿势就知道她会些功夫,羡慕之余,便不再管了。也明白了为什么刚刚三舅、舅母和卢总旗没一个人要送她们过来。

春花和范娘子母女洗漱了,便与金花姐妹们一起歇下,大家刚刚结识,正是互相觉得有趣的时候。

五朵花对她们的换上的睡衣非常感兴趣,又好奇地听她们一路上的见闻。就是范娘子不擅言谈的人也讲了很多,春花与大丫与她们年龄相仿,更是说得来。后来,春花困得睁不开眼睛,她觉得自己是回答着银花的问话时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春花醒来后神采奕奕的,身上的酸痛也轻多了。金花笑着说:“昨天银花不停地缠着于娘子,后来于娘子困极了,说着话就睡着了。”

银花不好意思地笑了,春花也有些赫然,“是有些累,又喝了几杯酒。”

大家说笑着回了舅母家吃早饭。卢总旗的住处,一看就是长年不做饭,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春花也从银花几个那里知道,卢总旗一直在她们家吃饭。

三舅家里,大家早就起来了,原来昨天几朵花都随春花去了那边的院子,卢总旗便住在了这里。

一进门,又是那条大狗出来招呼,金花上前拦住了狗,见春花几人一副害怕的样子,就将大狗拴了起来。

三舅与卢总旗正在院子里练拳,舅甥二人也有些日子没见,就对练了几招。几朵花都兴致勃勃地围着看,真是家学渊博,个个都能看出些门道,接着就有挽了裙子上阵的,也有在一旁点评的。

春花一点也看不懂,便带着范娘子进了屋子里,帮着舅母摆桌子准备饭菜。早餐很简单,昨天的剩菜、两样咸菜、新蒸的大馒头。

饶是春花一路上吃腻了馒头,也不得不夸赞舅母馒头蒸得好。面发的恰到好处,又揉进了不少的面粉,味道十足。

舅母说:“我们家原来是山东那边的,这是山东人的做法,发了面再加面粉,蒸出来的馒头量足,顶饿。”

确实量足,春花只能吃半个,看着最小的锡花都吃了一个大馒头,春花只能羡慕地看了看几朵花的天足。

饭还没有吃完,就有两个兵士在院子喊卢总旗,说是要给他接风。原来今天是沐休日,卢总旗拿着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要走,舅母拦住他,对院子里的人说:“梦生还有一点事,你们告诉他去哪里,等我同他说完话再让他去。”

院子里的人说了个地方,好像是什么演武场,春花听得一头雾水,接风还能到演武场?但她并不打听。

等吃过了饭,春花就打算回卢总旗的房子里,舅母有事要与卢总旗说,她还是要回避一下的。没想到舅母却让她留下,春花只好把范娘子她们打发回了卢总旗的院子,让她将带来的行李衣服晒一晒,洗一洗,一路上不方便,现在有了条件,是该收拾干净了。自己坐在炕上等着舅母说话。

舅母将几朵花也赶走,才打开一个包袱,拿出一件青缎暗纹的文士袍对春花说:“卫城指挥使看上了梦生,想让梦生做他的女婿,就等着梦生回来相看,我给他做了件衣服,但昨晚比了几次,都觉得不大好。于娘子是有见识的人,给我出出主意?”

说着说让卢总旗换上那样青色的文士袍。

春花见卢总旗在家里只穿了一件尚不及膝的黑色的短上衣,黑裤子,腰间系了根黑腰带,简捷利落,接了舅母的衣服,就直接穿到了外面,结果,结果很是惨不忍睹。

卢总旗本来长得就黑,一身黑衣,配上青色很不搭,何况他身材高大,粗犷雄武,偏偏脸上还有伤,与文士衫的风格完全相反。再加上可能是提到说亲,卢总旗的黑脸透着红,又偏偏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简直好笑极了。

春花在心里偷笑,努力绷住脸不露一丝表情,说:“舅母既然问我,我少不得直说了,为什么要准备这样的衣服?还不如总旗平时穿的合适。不知总旗还有没有其它的新衣服,也拿出来试一试。”

“梦生才出孝,哪有什么新衣服,”舅母也知道自己这件衣服穿着不好,有些尴尬地说:“我想去指挥使家里相看,总得穿得体面点,特别跟王百户夫人借了衣服做样子。现在可怎么办?”

不待春花问,舅母就说了大概的情况,原来卫城的指挥使想把自己的一个庶女嫁给卢总旗,这女儿的生母就想先相看一下。

春花分析这名庶女应该是没上族谱的,否则指挥家中是不会让妾室做主安排女儿的亲事。但同样也说明这个妾室也很受宠,在指挥使面前能说上话。虽然没上家谱,但陪嫁却不能少了,而且有个做指挥使的岳父,对卢总旗的前程大有好处。

“听说指挥使的女儿不只长得好,从小还按大家闺秀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特别贤良淑德,不像我们这些抛头露面的普通女人。”舅母说着看了一眼春花,“我就想还是打扮得体面些好,才做了这件衣服。”

时人重文轻武,所以文士袍就成了老百姓口中的体面衣服了,春花便说:“去相看怎么也得穿件新衣服,也显得重视这门亲。既如此,不如我陪舅母去布店帮总旗买两块布,赶着做两套衣服,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总得等梦生脸上的痂掉了再相看。”舅母又叹气说:“偏又在这时候脸上受了伤。”

春花安慰她,“男子汉大丈夫,就是有点疤也不要紧,倒显得英武。”

舅母显然不同意她的观点,说:“到时候我让梦生留些胡子,把疤挡住。”

春花不语了,但她知道,卢总旗的性格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既然说好了,舅母就要与春花立刻去布店,“梦生跟着我们一起去,也好在那里比一比,看看合适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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