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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114)

留儿喝了水,也抓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塞着,勇子喜欢地在她的脸上摸了摸,问:“我能抱抱留儿吗?”

春花笑着点头,没想到勇子一个小男孩还很喜欢孩子。

很快勇子就与春花几个走得很近,每到住宿或休息时,勇子就到她们这里来,没几天,就连送饭之类的事也都由勇子包下来了。勇子特别喜欢留儿,只要有时间就过来逗留儿玩,留儿不知怎么,也非常喜欢这个大孩子。

勇子是个懂事的孩子,春花只说了一次,他便每次过来前将手洗上一回,虽然不是非常干净,但也能说得过去了。春花侧面问了一句,果不其然,勇子没有娘了,对没娘的孩子,只要是个女人,都会生起爱怜。

于是春花和范娘子又帮他洗了头,洗了衣服,把这个原来邋邋遢遢的孩子收拾干净整洁。勇子变了个模样,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勇子知道于娘子是鲁千户的堂婶后,就改口□□花小婶了,“我大哥,就是卢总旗,与鲁大哥他们都是好兄弟,你是鲁大哥的堂婶,我也叫你婶子好了。”他看了看春花又说:“你也没多大,我就叫你小婶吧。”

他又告诉春花,“鲁千户可是个好人,定辽前卫的人都佩服他,小婶你就放心吧,鲁千户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春花没人时悄悄问勇子,“你多大了,不是说过了十六岁才能当正军的吗?”

勇子倒不忌讳,也没像春花那样降低声调,“我今年十四,因为我父亲折了一只胳膊,当不了正军,我是老大,就顶上来了,卫里的人都知道。卢伯父与我父亲原来最好,卢大哥为了照顾我,就让我随他在军械库。”

春花看着瘦弱的勇子,摸了摸他的头,又打开一匣子点心让他吃,“你长得太小了,多吃点。”

勇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吃得挺多,但就是不长个。”

这倒是事实,有的男孩子就是长得晚,春花笑着说:“这不是急的,再过上两年,你就一下子长高了。”

“小婶,你说我能长卢总旗那么高吗?”

卢总旗确实身材高大,看来勇子是把他当成自己的目标了,春花告诉他:“你多吃,多活动,一定也会长得很高的。”

勇子高兴得吃了半匣子点心。

有了勇子,春花几个人有什么事方便多了。他非常勤快,总是帮着她们干活,打水烧水还有帮着递送些东西,人又小,大家也不把他当大人,没什么避讳的。

春花也向勇子打听了些定辽前卫的事,卫城里人多少人,兵士多少,居民多少,她慢慢形成了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二章

第五天,晚上到了沙河驿堡,申正已过,已经有人在驿站借了锅灶做饭,春花与范娘子母女抱了留儿沿堡外的小河边走走。坐一天的车之后,浑身不舒服,只想活动活动。

沙河驿堡与一路常见的驿堡一样,方便日常生活,建在一条河流旁。因天色尚早,小河前的南门还大开着,堡内的人也有不少在河边淘米洗衣打水,稍远处的下游,不少同行来的兵士下了河中洗澡。

虽然过了中秋,夜间天气已经很冷了,但这几天,秋老虎发威,白天热得要命,这些兵士们随车行走,早就汗湿衣襟,见了河水,哪有不想下水的?听总旗官的安排,留下看车的人,都去洗澡了。

春花心里也痒痒的,但再痒,她也不可能下水去游一游,就是想把鞋脱了,脚泡在水中都不成。虽然辽东较京城好多了,她终于可以自己出门,但再过格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走了没多久,留儿哭闹起来,范娘子说:“应该是困了,今天中午没睡,我们回去吧。”

春花平时与范娘子、大丫从来都是同进同出的,今天她有些事情,她便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走一走。”范娘子对春花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便带着大丫回了了驿堡。

春花一人沿河边漫步,太阳渐渐西斜,光芒转为金色,照在波光荡漾的水面,将一河的水映得如同金汁一般,溢彩流光。河水哗哗地流淌着,激起了春花的思绪,她想到了前世的父母,还有这一世的亲人。

前世的亲人是永远的思念,就是随着时光渐渐远去,也不可能磨灭。

忧思入怀,春花感慨自己对这里父母亲人的思念竟也如此的强烈,虽然毅然斩断亲情的人是她自己,也以为她们本就是路人,只是机缘巧合下有了两年的交集,但不知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有了难舍难分的深情。

但自己再也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了,再次的出现只能是对他们最大的伤害,自己之所以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谋划离开侯府,就是为了不伤害杨家的人,甚至她也没有想伤害郭家的人,她只是个外来的人,不能也不想融入他们中。

春花握紧了手中的玉,这是一块完全透明的玉,几乎同前世的玻璃差不多透澈,一寸多长,用简捷的手法雕了一朵盛开的花,每一片花瓣上不同的部位打麿的亮度不同,使这朵花像一朵冰雕出来的花儿一样晶莹剔透。

这是春花出嫁前于夫人收拾东西时翻到的,春花见了就特别喜欢,便让如诗用五彩丝线打了络子系在脖子上,在离开山庄时,不知为什么,就没发现,一直带到了这里。

这是春花留下来的除了那只匕首外第二件杨家的东西,先是无意,后来就是舍不得丢掉了。前两天,抱着留儿时,留儿的小手不知怎么拉住了系玉的络子,把这块玉从春花衣襟里拉了出来,幸亏当时没有别人看见。春花随后想了又想,决定将这块玉放弃了。

匕首她一定是要留着防身的,她还带了些值钱的东西,但没有一样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可这样一块非同寻常的玉,如果让其他人见了,就是惹祸的根源。

在河边走了一会儿,春花还是不忍将它扔进河水中。好像那样做了,她就与这里的亲人永远分开了。

犹豫再三,春花将玉用手帕包了,放在河边一株老柳树的一个小树洞里,又看了看驿堡,记了一下位置,这样,虽然也是丢掉了这玉,但总还留着一线希望。人就是如此,哪能怕只是这一丝丝的希望,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感觉。

春花放下了心事,转回来向驿堡走去,刚刚在不知不觉中,她走出了一段距离,这里的河岸因为少有人来,长着茂密的蒲草。

春花小心地提起裙子,走到河边,采了几支细长的蒲叶和中间长出了蜡烛状花穗的茎,准备拿回去给留儿玩。

一转身,一个穿着鸳鸯袄的兵士就站在她身后,倒把春花惊得向后一躲,一脚踩进了河边的於泥中,差一点摔倒。

那人上前一把拉住春花,将她扶住,便就势摸着她的手说:“于娘子,你长得真好看。”

春花惊了一下,已经缓了过来,也马上明白了情况,突然出现的就是一路同行叫赖光的那个小旗,二十多岁,听说父母俱亡,只有他一个人,家贫娶不上媳妇,平时就极爱混在女人身边说些下流话,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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