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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108)

“眼下的辽东,虽比不得江南、京城繁华,但太祖迁河南山东人口入辽东,这些年也颇有成效,老弟只看我的布店的销量就知道了。”

一个地方经济发展怎么样,从一样小小的商品中就能看出来,更何况关系到民生的布匹了。涂三爷在辽东生意的红火,让肖鹏也没有可反驳的。

春花也被涂三爷的快言快语影响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消息非常匮乏,涂三爷所说的情况对春花是非常宝贵的,这样详细的材料就是在督察院的二哥也不一定能说得出来。

她上前感激地行了一礼说:“多谢涂三爷了,这一路上,还得有劳涂三爷指点一二。”

涂三爷笑着还了一礼说:“肖老弟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们就不要客气了。这一路上,有什么事就对大哥和你嫂子说,只要我们能做的,定然无不从命。”

商户人家就是不太讲究,但到底是内外、男女有别,春花与涂三爷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告退了,留下肖鹏和涂三爷吃酒。

没几天,春花就收拾好东西告别了肖家,对肖母、刘氏她们说的就是她要去投奔另一个家戚。

肖母并不太在意,本就不是自家的亲戚,现在找到了真正的亲戚自然要走,刘氏虽然不知事情的原委,可她与肖鹏朝夕相处,多少知道有些不对,但也清楚不是她该问的,只是实心实意地给春花又做了几双鞋,上次她做的鞋,春花说好,一直穿在脚上。

如棋也做了衣服、鞋子送来,就是肖母,也送了春花一对银镯子,一对银簪子,一百两银子做程仪,毕竟救过女儿的命,她自然感激。

走时又是肖鹏亲自赶车送春花,到了约好的客栈,春花见到了范娘子和大丫,还有抱在她们怀里的留儿。

虽然范娘子和大丫在走前已经知道春花没死了,但眼下见面,她们还是有一种不能接受的感觉,明明五奶奶的丧事都办了,那时她们母女还哭了好几场,掉了不少的泪,但现在人又活生生地站在了这里。

春花倒是镇静,她想接过留儿抱抱,她本就是最喜欢孩子的,还曾带了留儿好几天,可是仅仅是过了三个月,留儿已经到了会认生的时候了,她不肯让春花抱自己,而是一直赖在范娘子的怀里,让春花多少有些感慨。

其实春花与范娘子母女也并不熟,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还不到十天呢,但以后,她们就要相依为命了。

范氏母女因为是绝户,夫家的人一直想把她们都卖了,但忌惮慧静师太,并没有敢动手,但自从五奶奶去了,慧静师太也怕自己不能照顾周全,这母女二人会被抓走卖掉,眼下与春花一同送留儿走却是一箭三雕。

所以范氏母女也是真心想和春花离开京郊。

她们几个人商量好对外的说法,以后,春花就是于娘子了,至于春花自己的名字倒不用改,因为女人在这个时代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的,她应该叫鲁于氏,路引上就是这样写的。而女人闺阁中的小名只有自家的人知道,不能公之于众的。

留儿是她的女儿,这是理所当然的。范娘子是留儿的干娘,于娘子病了没有奶水,留儿吃范娘子的奶长大,就认了干娘,她们在静心庵相识,范娘子母女没有别的出路,就同于娘子一起去了辽东,这些都与实际情况基本一样。

春花与范娘子说:“以后,我就叫你一声姐姐,大丫叫我姨母,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相处。等到了辽东,我们把留儿送过去,你们想去哪里,我可以给你们路费,随便你们。就是这路上,所有花费自不用你们管,我还要给你们工钱的。”

留儿如今已经九个月了,到了辽东,就能满十个月,应该不吃奶也可以了,那时候范娘子母女与她都可以各奔前程了。

范娘子和大丫却给春花跪了下来,“三姑奶奶,我们娘俩儿还能好好地在这儿,都是靠姑奶奶和慧静师太。我们已经对慧静师太发了誓,以后就一直跟随着三姑奶奶了。”

春花拉起了她们,“姐姐,还有大丫,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行礼了,你们就当我是于娘子。如果你们愿意跟着我,那我也是求之不得的,就当你们是给我做工,每月每人一两银子的工钱,可好?”

范娘子母女自然是千般万般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章

肖鹏将春花、范娘子母女和留儿一起送到城外,涂三爷带着家人货物与春花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

京城外的长亭里,肖鹏摆下了送别的酒宴,为涂三爷践行,春花不方便下车,正在坐等,涂三爷的汰太过来到春花的车上说话。

春花所坐的这辆车是涂三爷准备的,与涂家所用的车一样,是向车行雇的。比京城内乘坐的车子略大些,里面铺了厚厚的坐褥,还算是舒适。

按车子里面的大小,坐上春花一行的三大一小四个人,倒也勉强,但涂三爷明显是为了照顾春花,给了她两辆车子,这样,车子里就是放了些行李,还是很宽松。

眼下,范娘母女和留儿共坐一辆车,春花一人坐一辆,涂三爷的太太过来,两人并排坐了,也毫不局促。

涂三爷的夫人姓方,与涂三爷很有夫妻相,一样的个子不高,白白胖胖。她的性格也是像外表一样和善,又喜欢说话,没一会儿就与春花很熟悉了,拉着春花的手啧啧地叹到:“于娘子这样的才貌,竟年轻轻地就没了夫君。”

春花低下头,努力表示出伤感。

方太太只说了一句,就觉得自己失言了,马上又说:“但好在你夫君还给你留下个孩子,总有个伴。”她拍着春花的手说:“你还年青,到了辽东,要是鲁家对你和孩子好就罢了,要是他们刻薄你,你也不要太过拘泥,有合适的就再嫁了。”

明代时虽然理学盛行,女子为夫君守贞的人数急骤上升,但也只是在上层社会,特别是书香门第。对下面的平民百姓来说,夫死再嫁是更见的事情。对于这样的话,春花不好回答,便仍低头不语,却拿出一盒子点心来,请方太太尝尝。

方太太接了一块点心,慢慢吃着安慰春花说:“我家三爷让我跟你说,有什么为难的,就告诉我,能帮上忙的,定然不会推脱的。就是到了辽东,你若是有什么事,也只管捎信过来。”

春花点头,“如此,便先谢过方太太了。”因不愿与方太太再多说自己的事,就指着与肖鹏和涂三爷一同坐在长亭的两个孩子,也就是涂三爷夫妻的两个儿子说:“两位涂少爷倒都是少年老成,方太太教子有方。”

说起了心爱的儿子,方太太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了,“那称得上教子有方啊,只是我家三爷一直忙,这两个孩子过了十岁就跟着管家里、铺子上的事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罢了。”

“方太太是个有福气的。”春花赞道。

“借你吉言吧,”方太太笑着说:“三爷说辽东那边人口日渐稠密,市面也繁荣,非要我们一起搬到到那边去。这样一走,我倒是无所谓,可两个孩子还没定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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