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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堂入室(342)

元景年就有些无奈地停下了话茬,叹气地对元允中道:“小四,你是不是嫌弃我啰嗦?”

“没有。”元允中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道,“我就是觉得你想得有点多。流民的事还没有个头绪,就说封侯进爵之事,也太早了些。”

元景年就睁大了眼睛瞪他,道:“我是在说封侯进爵之事吗?我是在说皇上的态度,乱世当用重典,可如今是五万流民,京畿之地,就算是能镇压下去,可这血流成河的,到底不吉利。我反而是赞成几位阁老的意思,惠化招抚。我觉得你与其亲自出城安置流民,不如好好劝劝皇上,让皇上同意几位阁老的意思。”

“你们这样逼着皇上表态,皇上肯定不会同意的。”元允中把玩着手中的小酒盅,“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急了。”

元景年犹豫道:“皇上是怕有失君威吗?”

“不是!”元允中道,“你们这几天不是一直上书请皇上封皇长子为太子吗?万贵妃还为着皇上突然冒出个皇子的事生气。他想快点平息万贵妃的怒火,偏偏你们要火上浇油,一直不停地提册封太子的事。皇上嫌弃你们没眼色,所以流民的事你们要惠化招抚,皇上就偏要派兵镇压,和你们别着苗头呢!”

元景年闻言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元允中没有理他,而是指了其中一道干炸丸子对宋积云道:“这道菜做得不错!”

旁边布菜的丫鬟立刻眼明手快地给宋积云舀了一个。

元允中擦了擦手,对元景年道:“你叫我来不就是想知道这个吗?你可以去跟我爹通风报信了。”

(本章完)

第366章

元景年满脸尴尬。

偏偏元允中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耿直地道:“难道不是?”

元景年“嘿嘿”地笑了两声,给元允中斟酒:“喝酒,喝酒!”

元允中用手覆了酒盅,正色地道:“几位阁老什么打算?”还道,“你别说你不知道!如今天气炎热,几万人聚集在一起,很容易引起瘟疫。你们想和皇上置气我不管,却不可拿百姓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那肯定不会啊!”元景年连声保证道,并且感慨,“叔父的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了。他嘴上说不管你,可哪次没有管你。不说别的,就说你这次上书出城抚民,叔父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可一转身,内阁廷议的时候,他却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你的。不然诸位阁老也不会上书建议皇上对那些流民惠化招抚了。”

元允中听着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言,道:“你这是要给我爹做说客?”

“怎么能说是说客呢?”元景年不赞同地道,“我是真心觉得你这样和叔父对峙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明明你们想的是一样的,却非要口不对心,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闹得父子像仇人似的呢?”

元允中闻言挑了挑眉,道:“那我爹是支持我出城抚民的了?”

元景年一下子语凝。

元允中冷笑:“他说是支持我对流民赌不如疏,以抚招为主,实则是怕我真的亲自出城吧?所谓的支持,恐怕是只要我不亲自出城抚民就行吧!”

元景年讪讪然地笑:“叔父不也是担心你吗?叔父和婶婶可只有你一根独苗苗。他担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兄弟俩说着话,吴氏生怕宋积云不自在,不仅亲自给她布菜,还热情地向她介绍着各式菜品:“这干炸丸子看似寻常,却最考师傅手艺的。在京城,要论哪家的馆子菜好不好,就看这道干炸丸子做得好不好了。这道干炸丸子,也是我们家灶上的厨娘做的,而是请了京城最有名的饭馆八珍楼的师傅过来做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宋积云微笑着道谢,却始终感觉有道视线仿佛黏在她的身上似的。

元家的家宴当然也不会那么简单。

她当不知道,该干什么干什么。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元允中带着宋积云告辞,门外已是华灯初上,离宵禁还有半个时辰。

元允中心情不太好,温声征求着宋积云意愿:“要不要走回去?”

元景年他们住的地方离西江米只隔着一条街,出门来又是少见的凉风习习,他们吃了晚饭,正好散步回去。

“好啊!”宋积云欣然答应。

两人慢慢地往西江米巷去。

马车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路上不时遇到开了侧门乘凉的人家。

“总是这样。”路过一株垂柳拂面的大树时,一直静默无言的元允中低声地道,“说是做什么都由着我,可我真的要去做,他们却总是会阻止。”

宋积云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沮丧。

她不由地握住了元允中的手。

元允中一愣,迟疑片刻,没有去管有没有人看见,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管不顾地紧紧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他们担心我,我不想自己遇到什么危险。”他继续道,“可他们能不能不要总是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

恐怕不行。

宋积云在心里腹诽。

在元家长辈的心里,元允中的危险比什么都重要。

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时时刻刻都被当成个易碎品对待吧。

宋积云暗暗叹气。

回到家中,镜湖先生在厅堂等他们。

见他们回来,递了张纸条给元允中。

元允中不解地低头瞥了一眼,顿时神色微变:“宁王去世了?!”

宋积云听着也跟着被吓了一大跳,凑了过去看。

元允中干脆把纸条递给宋积云。

很普通的黄草纸,用炭笔写着五个字:“宁王被毒杀。”

显然不是什么正规渠道传来的消息。

宋积云抬头望着镜湖先生。

镜湖先生眼角的余光也没有瞥她一下,只是正色地对元允中道:“流民的事,只怕是又要起事端了。”

宋积云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流民是宁王引入京城的,从前他在,总有个指使人,这些流民有人管着。如今宁王突然死了,那些流民群龙无首,肯定会大乱。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元允中显然也想到了。

他面色凝重地道:“宁王虽然是误闯口袋胡同,可大皇子在那里,一个残害皇嗣的罪名是跑不了的。皇上没有立刻处死他,而是把他换了个地方,圈禁在景山的永思殿,就是想等到瑞昌郡王进京之后,再想办法处理他。宁王怎么会突然被毒杀了?”

镜湖先生闻言,神色复杂地看了元允中一眼,道:“据说永思殿的小太监向皇上告密,说宁王被圈禁了却依旧死心不改,每天不是骂你就是骂皇上。皇上大怒,赐了杯毒酒给他。至于那个告密的小太监,不过是想在皇上面前讨个好,调到乾清宫当差罢了。”

元允中抚额,道:“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得进宫,宁王去世的消息,不能这么快就传出去。怎么也要等到流民的事处置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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