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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堂入室(253)

在场的人全都沸腾了。

“元大人威武!”

“元大人体恤民情!”

“元大人爱兵如子!”

就连徐光增和邓晨也难掩喜悦。

当朝非军功不能进爵。可见军功对武官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了。而军功需要上战场真刀真枪,拿着性命搏出来的,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如今有个捡现成的,谁不高兴?

众人个个神情激昂,道:“元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我们这里面谁要是敢皱个眉头,就不是好汉!”

还有人抽出半截配刀,道:“我这刀也不会答应!”

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白光。

众人纷纷立誓。

元允中只是冷竣点了点头,道:“除了洪山坳这一块,沿着洪山坳那条河应该还有尸首,大家找一找,别漏了。”

毕竟五首记一功。

众人哄然。

邓晨和徐光增却清醒过来,迟疑道:“元大人,怕是不妥——江西官场上,可从来没有出过土匪或者是反贼。只怕是王大人那里不会答应。”

并不是江西没有土匪,而是治下如果有土匪,是官员的败绩。在没有民变的时候,谁也不会承认自己的治下有土匪的。

元允中冷笑:“我来写折子!”

也就是说,他会一力承担。

别人不知道,徐光增心里最清楚。

若说这世上谁最能明白皇上的心思,非元允中莫属。

不然元允中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半年之内,被皇上从六品官员一路提携成了从三品官员。

有了元允中这句话,他们的这军功稳了。

两人喜上眉梢。

下面的人看了更是兴奋地欢呼。

元允中见状目露寒光,厉声道:“若是有人滥杀无辜,冒领军功,别怪我翻脸无情,拿他祭旗。”

众人一颤,七嘴八舌地立誓。

元允中挥了挥手。

众人散去,争先恐后跑了。

江县令等人这才有闲暇问元允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272章

“虽然只在文华殿见过几次面,”元允中端过邵青递过来的热茶道,“但他常因一点小事就责罚身边服侍的小厮随从。”

此时徐光增和邓晨等人带着手下去“收割匪首”去了,宋积云、江县令和邵青等人则从洪山坳回到了县衙。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元允中梳洗过后换了身衣服,正坐在后衙正院正房的厅堂罗汉榻上由着大夫把脉。

宋积云等都围坐在他的身边,等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当年镜湖先生就曾经评价他是‘宵小之徒’。”元允中淡然地道, 由江小四服侍着把大夫把过脉的衣袖捋平整了,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茶,“他突然约我在无名寺见面,我就知道是鸿门宴。”

江县令忍不住数落他:“那你还去?”

元允中瞥了江县令一眼,继续道:“我来江西之前,曾专门打听过他这些年的行径。”

宁王的暴虐和桀骜是江西官场甚至是朝廷都心照不宣的事,要不然仅凭一个走私,皇上怎么可能就派了心腹来查他。

“这些年他在江西做土皇帝,说一不二, 指鹿为马。我查他的事让他自诩丢了颜面,若不扳回一城,他以后怎么在江西横行?与其让他大开杀戮,伤及无辜的百姓,不如让他撞回南墙,有所收敛。”

元允中收回被大夫把过脉的另一手臂,慢慢地整了整衣袖。

邵青连忙将厨房送过来的炸酱面端到元允中的面前:“公子,出门的饺子进门的面。虽说不怎么正宗,好歹给整了八个菜码, 您将就着吃几筷子应个景。”

元允中点头。

宋积云已经在问大夫:“怎么样?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她心中急切,不免带出几分来。

元允中不由看了她一眼。

大夫却是本地人, 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宋积云和元允中的关系,笑盈盈地道:“没事, 没事。元大人的身子骨底子好,虽说是风餐露宿, 可不过是小事,连药方都不用开。”

宋积云总觉得元允中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 生活常识比她还不如。

她不放心地道:“要不要开几剂打虫清毒的常方?他昨天一夜未归,又自己烤了两只兔子吃。”

谁知道这两只兔子元允中是怎么吃到嘴里去的。

她想想都觉得肚子痛。

大夫笑道:“小姐是说驱虫药吗?倒是可以开几剂。我们这里山林多,元大人是从京城过来的,南北气候不同,慎重些总归是没有错。”

宋积云道了谢,打了赏,郑全带着他去开药方。

她一回头,却发现满屋静谧,元允中、江县令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怎么了?”宋积云不解地道,想着是不是他们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了。

她解释道:“小心点的好。元公子没喝过生水,未必受得住山间的泉水。”

邵青嘴角翕翕要说什么,元允中却颔首,道:“宋小姐说的有道理。”

江县令看了干脆不说话了,而是说起他被追杀的事:“你胆也太大了!明明知道是鸿门宴还敢单刀赴会,你知不知关羽是怎么死的?”

元允中道:“我带了袖箭,还藏了把苗刀在马腹。”

江县令气结,诘问他:“那能干什么?射兔子吗?”

元允中不在意地道:“我心里有数。”还道:“我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

“伱还好意思说?”江县令冷笑着指着他换下来的中衣,“这就是你的平安无事?你的外衫呢?要不是捡到你破碎的平安扣, 我们会以为你遇害了吗?要不是你扒了别人的衣裳撕了做路标,我们会误会地洞里的人是你吗?你既然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为什么不想办法让人给我们送个信?”

元允中不以为然, 道:“不管是按察司还是巡检司、衙门的人对上王府的校尉都没有什么胜算。”

王府的校尉从身份上就高于他们。

他们遇到了王府的校尉只会畏手畏脚,甚至是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丢了性命。

江县令当然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更愤怒。

他一面在厅堂里来来回回地打着转,一面问元允中:“宁王派了多少人围杀你?怎么有王府的校尉还有死士?按道理这些人不应该同时出现,而且还有一半是死士。我们查这些人的身份花了不少时间。

“而且宁王还拿这些人的身份做文章,说他派出去的校尉是去接你的,说你肯定是得罪了人,被人下黑手。他的校尉肯定是受了你的牵连。

“还好你没事,不然他肯定会这样的栽赃你。甚至有可能以此为证,上书皇帝说你在江西倒行逆施,引起了民愤,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苦笑道:“他要是再有脑子一点,发动言官弹劾你,你恐怕就算是死无全尸还得落下个佞臣的罪名。到时候元家百年的声誉只怕也会毁于一旦。”

“那倒不至于。”元允中轻描淡写地道,“最多也是毁誉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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