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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之农门长女(127)

鲁盼儿有什么不明白的?吴队长真正的目的是让杨瑾教吴革学英语,只是他再不能只把吴革一个人派回来,所以大家都跟着借光了。

吴队长撤了九队的高小,并不是不重视学习,而是完全出于私心,只看他对自己的儿子就知道了。他从不让吴革做家务、下田,只一心读书。很显然,吴队长早打算让小儿子上高中,再与万红英一样推荐上大学。

可是,这样明显的事情,就有人看不出来,比如吴队长的亲家。吴队长管着自家的孩子学习的时候,他却放任孩子们随便玩,甚至课都不上。真是傻极了。

不过,谁也不会提醒他就是了。

这场大雪的确是几十年一遇的,九队的社员们用了好几天时间才将大路上的雪打扫干净,九队与外面的路才通了。

陈婶儿便将跃进的信和汇款单捎到学校,“邮递员的车子骑不进来,放在了八队的队部里,我顺路取了回来。”

“陈婶儿可真有心,谢谢了。”鲁盼儿笑着接了。

“谢什么,我们生产队每个月都有信件的就只我们两家。”陈婶儿说着便向教室里望了望。

鲁盼儿便知道她急着让建党回家帮着读信。其实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只是因为社员们都去扫雪,许多家都没有大人,她便没有按时放学,此时便笑着向学生们说:“回家吧。”

建党却没出来,鲁盼儿与陈婶儿进了教室,见杨瑾正带着他和吴革读英语,一段完了又嘱咐他们,“课文要背下来才行。”

陈婶儿就笑,“建党一直说不论什么课本,杨老师都讲得特别明白,真是辛苦杨老师了。”都是吴队长闹的,撤了杨老师的民办教师,幸亏杨老师不计较,还肯教孩子们。若不是吴革在这里,自己就骂吴队长几句。

“也没什么。”杨瑾笑着站起来,“天已经黑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大家一起关灯,熄了炉火锁门走了。

到家打开信,跃进依旧报了平安,又解释他在部队什么都不缺,每个月只需要买一管牙膏和一块肥皂,所以剩下一元钱足够了,依旧给家里邮来了十二元,还嘱咐姐姐要多买些肉吃。

鲁盼儿几次告诉弟弟家里生活还好,不必邮钱,他就是不肯听,便将信收起来,汇款单也放在一旁,嘀咕一声,“这犟脾气,就是改不了。”

杨瑾并不在意十几元钱,可是他却说:“跃进邮钱回家,说明他长大了,有责任心,是好事儿。”

对于自己的弟弟妹妹,杨瑾关心爱护,可也会批评教育,这其实是最难得的,“跃进最信服你呢——当年我让他上学,打都打不去,你来了一句话就把他劝去上学了。”

“淘气的跃进已经长成男子汉了。”杨瑾笑着拿起邮来的照片,端详了一会儿,“放进相框里吧。”

隔天就听说陈建军要回家探亲了。

而且,他还会带着对象回来。

大儿子离家四五年,第一次回来探亲,又有了对象,陈婶儿喜得逢人就笑,“这几年也不知道变没变样,又不知道领导家的姑娘能不能看不上我们家。”

当初陈建军信中说看上了首长家的女儿,现在又说带回来的对象是领导家的姑娘,总之,社员们都看明白了,陈建军的眼睛一直向上看呢,大家就笑着对陈婶儿说:“虽然是领导家的姑娘,可是我们建军多优秀呀,十里八村那么多参军的,只有他提了干,姑娘是看中了他的人呢,你就放心吧。”

又有人说:“建军也不小了,不如趁着这次探亲就给他们办了喜事儿,明年陈婶儿就抱孙子了!”

“我也想啊!可是建军的对象是大学生,还要两年半才能毕业,到时候才能结婚。”陈婶儿笑着,把家里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被褥都拿出来浆洗了;去了供销社,见到好东西也不怕贵都买了回来;又换布票买了布和棉花,晚上来鲁盼儿这里扎被面,“家里的被褥都太旧了,就怕领导家的姑娘住不惯,我给她做一套新的。”

“陈婶儿,你对建军哥的对象真是实心实意的好。”鲁盼儿笑着帮她做了活儿,“建军哥的对象一定也会对你好的。”

“领导家的姑娘能到我们家来,我怎么能亏待呢?”陈婶早想好了,“这次过来,我想多留她住些日子,晚上我们娘俩儿住在一个炕上,正好多唠唠,脾气秉性也就都知道了。”

陈婶儿虽然没什么文化,又爱唠叨,可是她心地善良,对小辈从来都是掏心掏肺的好,所以鲁盼儿就说说:“建军哥的对象一定能喜欢陈婶儿。”

“你说我给建军对象多少见面钱?”

红旗九队这边对象上门是要给钱的,能带到家里,就是商量好了要结婚的,长辈给钱就是表示同意。不过鲁盼儿并不大懂,“我和杨老师都没有长辈,也没接过这钱,不知道呢。”

“我再问问别人,”陈婶儿又说:“我想着给八十元,或者一百元,听着就喜庆吉利。”陈建军提干后给家里邮的钱就多了,她从来没用过,都攒着呢,现在花出去也不觉得心疼,毕竟大儿子的对象是领导家的姑娘。

正说着话,刘南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这几天我真是急坏了,就怕路不通取不到大衣。”

鲁盼儿就笑着说:“你先坐一会儿,被单就扎好了,我帮你拿。”

“你只管忙,我自己拿。”刘南来做衣服的次数最多,对鲁盼儿家里很熟了,几步到一旁的架子上找自己的衣服。

新房比过去鲁家的旧房大,又多了一间客厅,因此鲁盼儿就把缝纫机放在这里,一旁又请陈建国打了大大的木架,将做好的衣服都挂起来,既免得压出皱,看着也整齐美观。

在一排寻常的衣服中,雪花呢大衣特别显眼,刘南急忙上前摘下来,“正是我想要的样子……”

鲁盼儿将陈婶儿的被面扎好叠起来递过去,陈婶儿收下便走了,“你这儿来了客人,我也急着回去做新棉被呢。”

这时刘南已经脱了臃肿的棉大衣,露出里面橘红色的元宝针毛衣,黑色的料子裤——这都是在鲁盼儿这里添置的,将新衣服披在身上。

鲁盼儿站起来帮她系好扣子,后退了一步端详:薄呢料子很挺括,肩和袖正合身,腰间收了些,下摆却散开了,镜子里的人立即就像变魔术一般精干俏丽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推着她到镜前,“转过身看一看。”家里还添了一面大镜子,为的就是让顾客更好地看到服装的效果。

“这腰身,真是收得太好看了!”刘南地满意地笑了。

鲁盼儿就又拿出一条长长的橘红羊毛围巾替她绕在脖子上,“怎么样?是不是更活泼动人?”

灰色的衣服总有些沉闷,而刘南皮肤偏黑黄,鲁盼儿就想着加些色彩调和一下,果然,橘红围巾正是画龙点睛之笔,偏巧与她里面的毛衣也谐调一致。

“鲁老师,你怎么想出来,怎么做出来的呢?真是太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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