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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所钟之正在我辈(19)

那天,也是夜舞解散的日子。

大家当初,真的是心甘情愿解散夜舞,还是只为了维护他受伤的心情?

「怎么?」看方子淇说完后,微微有点发呆的样子,时瞻用手肘撞了下。

方子淇眨了下眼,突然伸手摘下时瞻的安全帽「这个给我戴。」

「喂,我要骑车,没这个挡风怎么行。」

「所以我来骑吧。」方子淇说完跳下车,戴上安全帽笑嘻嘻「我坐过莲的车,现在也该让你坐坐翼的车。」

「这是我的车。」时瞻脸颊肌肉跳动了下「还有,你确定不会把我们一起送下山路?」

「啧,你真啰嗦,快点下来,不然会赶不上看热闹了。」

狐疑地看着方子淇,时瞻还是跨下车「你怪怪的。」

「哪里,只不过不能再欠你人情了,而且那边的路我比你更熟。」坐上机车,弯了弯身习惯下姿势,时瞻虽然个子不高,但这辆ZX-10R在车架上下过苦功,减轻引击重量,改动引擎连接车架及尾摇臂连接车架的枢轴位置,令机车的重心分布相车架刚性都得到进一步的提升,身材高大的人也可以骑得顺手「上车吧。」

时瞻不急着上车,抱臂看了方子淇一会儿,「以翼的身份?」

所以不能再欠莲的人情?

方子淇笑笑,没有回答。

时瞻隔着安全帽,只看到他的眸子映着山下万千灯火,流光辉璨,恍若琉璃火。

「只有你,子淇没来?」率众来到青华山顶,却只见到一车一人,人靠在车上,背对着大家,向着山下隐约的灯火。他的睑被黑暗淹没,混沌中,只有他手上的烟头闪着细微的红光。

青华山道处两市之间,山深路远,住的人不多,一向是暴走族赛车的好地方。

范子郗没有回头。

钉仔和阿帆见子郗这样对他家老大,顿时火气一上来,张口要骂,被豹子挡下。

「你带紫凤来找我,想怎么样?」

身子往后微仰,双手撑在机车上,烟火的微光继续闪烁。合体的深色赛车服包裹着结实均匀的身形,山风吹得他头发乱舞,从背后看,全无平时整齐的优等生样式,充满了压迫人心的阴狠戾气。铁男等人虽然不满他又无视自家老大。但不知为什么,这次却不敢再开口呼喝。

「如果你想为子尘报复的话,你找错人了。」子郗终于开口。

「找错人?」豹子冷笑两声:「那我该找谁?」

「我。」范子郗慢慢回过身,理了理凌乱的黑发,微微一笑。在夜风下,笑得所有人心底发凉:「子尘救子淇,是因为我。」

「你!?」

「对,因为子尘知道我喜欢子淇,喜欢到了——子淇出事,我也会出事的程度。」

杨洛岚查到的消息只有一部分,他向学生会长诉说的故事,也只有一部分。

还有阴暗的另一部分。

子淇笑嘻嘻说,他准备好一切,明天就要向子尘告白。

他面无表情地回过身。

同一屋檐下与不同一屋檐的差别在于,他与子尘错身而过时,低语了一句话。

「我喜欢子淇,比你喜欢骆驼还喜欢他。」

子尘当时一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第二天,子淇向她告白时,她一定明白过来。

也就是这句话,让子尘追了上去,让子尘推开子淇。

「如果他出了事,我也一定会出事。」

真正有罪的人,从来都不是任何人。

他跟杨洛岚说过,他也是不择手段的人,所以他不会告诉子淇这件事,宁可用负罪感将子淇束缚在身边。

子淇是不是真的不明白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子淇还在他身边。

「原来你对他……」豹子吓了声,皱起眉毛:「你们两个居然是这种关系,算我倒霉。」

他想到夜舞时这两人同进同出,不离片刻,他还取笑过两人兄弟情深,堪为楷模,结果却全不是那回事,不由一阵厌恶。

那时同进同出的还有一对,就是子尘与骆驼,但骆驼太安静了,静得让人觉得他只是个跟班,而无法将两人往情人方向想。

想到那两人,心中又是一痛,豹子怒目咬牙:「你们俩还真是侮辱了兄弟这个字眼。」说完却看到子郗唇角微微弯起讽刺之意的笑容,似已看穿他的心思。

夜舞里,最难应付的不是子尘,而是年纪最小的子郗。

范子郗的冷笑很快就消失:「如果你还记得曾是夜舞兄弟的话,那我们用夜舞的方式来了结吧。」

「夜舞的方式?」豹子看了眼山路,对子郗为什么选择这里已有了知悟,冷笑:「你想用哪种方式?」

「烽火路。」子郗说完,将手中烟头随手扔出。

黑暗中,他脚边蓦地燃起烈焰。烈焰熊熊,却只是个烽火信号。随着第一处的点燃,盘旋山道上,一处又一处,烽火依次燃烧起。

山高路长,烽火延绵,似在为祭典见证。

第九章 狗急跳墙

「如何,接受不?」子郗冷淡地扬着眉。他的容颜在火光的映衬下,平淡如水却又激烈昂然,黑眸凝黯,闪烁肃杀气氛。

烽火路作为挑战的方式,最初夜舞干部群创立它时就没想过要动用它,那时他们提出,只是一时兴致所在,随口胡绉,以此作为底点界线。毕竟这是完全拿生命当睹注的方法:烽火挡道,九重烈焰,无论是车还是人,过完九道都会融化。

而这个方式成立后,也确实没人动用它来解决纠纷。

豹子看着盘山公路上一处又一处的火焰,「天真,你以为我会答应?方子淇的命运已经掌握在我手中,我何必与你赌命。」

子郗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根烟,低头点燃。

「修平他们同意你来赌命?」

子郗还是没有回答,烟咬在唇间,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慢慢戴上。

「这种有勇无谋的方式,我从一开始就反对,根本就是疯了的人才会想到的。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想用这么愚蠢的办法来为方子淇解决麻烦。你不是号称最理智的么!?」豹子恶狠狠骂着,一旁的钉仔看老大生气,附合道:「豹哥说的是,他们这是没有办法了,才用这种赖皮办法,当豹哥是傻瓜不成,我们先把这小子打倒再……」

话还没说完,一记拳头让他自动中止。他跄踉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打他的人——并不是范子郗,而是豹子。。

「废话这么多,你说谁是傻瓜?」豹子冷硬的眉眼在火光下越发乖张暴戾,钉仔吓得不敢再吐半个字。

「豹哥。」安生皱起眉,不赞成地叫了声:「别乱来,你不答应也没什么失面子的地方,没必要跟他们高中生乱来。」

豹子深吸口气,不理他,看向范子郗:「你有带衣服吧。」

「老大(豹哥)!」听出豹子的意思,在场权帮的成员脸色都变了。

范子郗依然神色不变,似早料到豹子会答应。从机车的内侧拿了个背包,扔了过去。包里有防火的赛车服及手套。

「老大,你何必答应。他只是个高中生,你没必要陪他……」铁男还不死心地想劝说豹子,却被豹子一手按在脸力用力推开。

「滚开!」

安生在旁边拉了拉铁男,退开几步。

「别说了,豹哥就是因为够狂,才能将权帮在道上闯下名号。他既然敢答应,就有一定把握。不过这个烽火线是范子郗让人布置的,难说没诈。你带钉仔他们先下去,每个烽火线旁留五人守着,再让明辕送消防器上来,预防万一。」

铁男瞪大眼:「你支持他发疯?」

「他本来就是疯子,只是没想到现在出现一个更疯的人。」安生瞄了眼已经坐在机车上默默等待的范子郗。平时最冷静的人,也会是最疯狂的人。他们能够算计自己的极限并利用自己的极限。正因为不是意气用事,才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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