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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中意(10)

她开场急于表现,几口白酒下肚,喝的太急,双颊已经嫣红如花瓣,这抹绯色漫到鼻梁眼角,似要热腾腾地燃起来,脑子也有点迟钝,瞪着眼睛放空,也不怎么说话。

一看就是脑子浅,酒量也浅的人。

周聿白今天只带了位男秘书。

大家吃不准他爱好男女,先起哄让年轻女孩们过去敬酒。

女孩子像花蝴蝶似的,一波波捏着酒杯站在他面前。

屋里本就热,酒气香气食物味道搅在一起,闷燥得人难受。

他喝了酒,索性脱了西装,里头是件白衬衫,松了领带,领口微敞,看着就有那么点风流矜贵的公子哥气质。

有个身材火辣的摩登女郎,端着酒杯娇滴滴往他身上贴,被他不动声色往旁让了让,极具绅士风度地捏住她的酒杯往上抬了抬,抬头散漫一笑,令人如沐春风:“这杯酒,该找人替我喝。”

大家明白这意思。

再换了俊俏男生——宋总使眼色支使张简则过去。

周聿白还笑吟吟地坐着跟人说话,但挡酒的直接变成了身边的秘书,客客气气把张简则拒了回来。

宋总今天是有求于人,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搭上周聿白。

别的女伴都吃了个闭门羹,钟意连酒都没敬,还在角落里缩着发呆。

“你说你这名字,钟意钟意,到底钟意谁呢?”宋总提点她,“坐在这含情脉脉看了半天,看谁呢?”

她那双眼睛水盈盈的,似有水光在里头叮当乱晃,格外动人。

满桌的姑娘,数她最惹眼。

大家笑道:“还能看谁?这桌上的就数周总光芒最盛,满桌姑娘都捂着心,砰砰跳。”

“咱这些人跟小周总坐一块,可不自惭形秽。”

周聿白懒懒靠着椅背,笑而不语。

钟意垂眼,抿唇笑了笑。

宋总直接领着她,摁到了周聿白身边的位子。

“好好坐这,陪周总喝两杯。”

离得近,头顶灯光又亮,两人目光对上,彼此看得清清楚楚。

她眸光潋滟,他墨瞳平静。

并不认识。

钟意捏着酒杯:“周总,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这杯我敬您,您随意。”

她闷着头,一口把酒干了。

周聿白坐着没动,看她把酒喝下去,没把她当回事。

白酒辛辣,灌进喉咙里,酒气上涌,钟意那张脸红得似乎就要烧起来。

席间也穿插着才艺展示。

能被带来这场合的,肯定不是寻常人。

陪客里有嗓子好的,当场唱了两句,有懂音律的,捏着筷子叮叮当当奏乐,有学舞蹈出身的,薄软腰肢也能来个芭蕾旋舞。

要么是讲个笑话,说个绕口令。

问到钟意,她摇头拒绝:“我没有什么特长。”

“你们这些当演员的,没点才艺怎么混?”

钟意不想扫兴,认真想了想:“我爸爸是数学老师,我可以背一百多位的圆周率,还可以做快速心算,鸡兔同笼这样的趣味题,我也可以。”

满桌人哈哈大笑,觉得这姑娘傻乎乎的,也挺逗的。

周聿白那会正在看手机,漫不经心地往下刷屏幕,神色淡淡的,不知道是不是没往心里听去。

钟意睫毛扇了扇:“不过诸位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学识智慧和能力肯定远超于我,我这是班门弄斧,雕虫小技罢了。”

这顿晚饭吃完,大家都有心想要送点什么出去。

只是周聿白好似什么都没看上。

宋总本想领着张简则和钟意在门口,特意送送周聿白,看他是不是有点意思。

只是钟意和张简则借着酒醉,都在洗手间呆着没出来。

最后大家齐齐目送周聿白的车驶出了会所。

第6章 钟意迎着他的目光

周聿白在北城待了几日。

又回了临江。

临江那边是分公司,集团的生物科技和实业制造重心都在那,他直接空降副总,磨人的事情多,花的精力也大。

周安和掌舵集团总部,父子俩位置一南一北。

反倒是在临江见面次数多。

继母温慈柳就住在临江。

父子两人约在家里吃饭。

别墅很大,但每一处都布置得温馨雅致,完全是女主人的风格,温慈柳亲自下厨,忙里忙外,淡雅笑容始终不减。

她年过四旬,保养极佳,一席素色缠枝花纹旗袍,亭亭玉立,完全看不出生过三个孩子。

家里人多热闹,满桌饭菜也合胃口。

周安和陪着小儿子看动画片,又逐个关照几个大孩子。

男人年轻时候忙于事业应酬,对孩子管教都少,反倒是年纪大了,身边有个活泼稚气的幼子,便格外珍视,心思放在家庭上的也多。

吃完饭,周聿白要回酒店。

温慈柳再三挽留,柔声细语说这家里本就留了间他的卧室,没必要出去住,酒店冷冷清清的,服务照顾也不周到。

“不必。”周聿白笑得温淡,“我出差多,住酒店更方便些,时间不早了,柳姨您回吧。”

“有空再来家里吃饭,你要实在没空,我把家里厨师差到你那儿去。”温慈柳追着他,像个叨絮的母亲,“工作再忙,身体要紧,今晚上炖的汤,食材都是乡下庄园里新送来的,我看你多喝了半碗,席间吩咐阿姨另外再煲了一锅,你带回去,让人搁在冰箱里,明天再热一热,味道还是一样好。”

“谢谢柳姨,劳您费心了。”

车子驶远。

那锅汤装在砂锅里,打包得分外细心,醒目地搁在车椅上。

周聿白握着方向盘,眼眸滑过窗外的灯影流光和幽黑夜幕,忽明忽暗的光影将他的身姿衬出几分颓懒疏离,脸上的温润渐渐变得清冷。

相比起梁凤鸣,温慈柳的确更能抓住周安和的心。

当年温慈柳还是昆剧团的演员,趁着梁凤鸣怀孕时搭上周安和。

周聿白和周思旻只差了两岁。

这种私生子的事情,在这样的家庭也不少见,但几乎都是忍气吞声,静悄悄地掩过去。

梁凤鸣心气高傲,被这事闹了个晴天霹雳,把整个家都砸了,一个砚台直接飞到了丈夫的眉角。

现在周安和眉毛那,还有道极淡的疤。

这事惊动了周老爷子和老太太。

两人勒令儿子跟那小戏子断了关系,想把周思旻抱过来养在身边,再给点补偿安抚儿媳。

梁凤鸣不肯,她不肯接受背叛的丈夫,势必要离婚。

两家联姻,离婚又岂是容易,梁凤鸣不管不顾,毅然带着周聿白出国生活。

分居几年,两方大家庭还在挽救这段婚姻。

周安和偶尔出国出差,会扮一副好爸爸的形象,来探望母子俩。

可温慈柳悄悄生下了周思筠。

已经两个孩子……

好友相劝。

她可以不要丈夫,儿子也可以不要爸爸,但本属于他们母子俩的东西,难道就心甘情愿拱手让人?

梁凤鸣带着周聿白回国,接纳了温慈柳和她一双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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