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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同人)神雕之公孙绿萼(93)

原来她心中激动,将老顽童说的小绿,听成了“肖绿”,又自动联想她的小名儿也该叫“绿儿”,当年五岁的公孙绿萼在谷中失踪,想来对她打击颇大,故而听见风便是雨,听见个“绿”字,便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导致语无伦次了。

裘千尺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然在场的人除了老顽童和何太玄之外,却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而她话虽然是这么说,一面否认,一面却仍是用眼睛死死盯住严绿看,似乎要在严绿脸上看出一个洞来,身体也颤抖得愈发厉害,竟似连坐都坐不稳了。

严绿在江湖中浸淫历练,虽然不过十余年的时间,然经历颇多,竟似比前世二十多年中加起来还要丰富多彩。

这神雕本就是至情至爱之书,兼之她曾目睹了陆家夫妇生死相随之爱,程陆姐妹、武家兄弟间的浓烈亲情、小龙女同杨过的暗生情愫,再加上不知不觉间她自己同何太玄已然情丝萌动,故而她的心绪也渐渐生变,虽然性子依然冷淡,但早已经不再是昔日冷漠无情,宛若机器一般冰冷的特卫严绿了。

那裘千尺从严绿身上依稀见到了公孙绿萼的影子,情绪愈发激动,她眼见情势不好,又似乎是母女天性使然,不忍心见到绿萼的生身之母如此难过,正想将东西还给她,顺便安抚她一番,却忽然听得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道:“哪个不长眼睛的又惹咱们谷主生气了?”



神雕之公孙绿萼 61、少主

听着这声音明明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然而这话说得却有些意思。这种怎么看怎么都算不上正经的话,若搁在寻常男子口中说来,自然便会带着一股轻浮之气,但偏偏这少年的嗓音柔和醇厚,仿佛带着魔力一般,令人半点都不会往什么不好的方向想去。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句话里涉及的女子是凶悍无比的裘千尺,根本让人没有什么浪漫的绮思缘故。

这少年一句话说完,人却仍是没有在门口出现。若不是他内力高深,会使用千里传声,便似乎就是走得太过不紧不慢了些,不过这几步远都要走上这么许久。

然而即便是如此,厅内众人却还是因了他的这一句话,一瞬间都难免有些怔忪,齐刷刷地望向了门口。

严绿虽然仍是纹丝不动地端坐在座位上,心中却忽然浮起一丝奇异的熟悉感。似乎很久之前,身边曾有个人很喜欢这么说话,而且即使是比这再轻浮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也并不令人生厌,就如同现在这般。

她正在琢磨自己为什么自进了这山谷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止不住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忽然间察觉到室内瞬间变得一片寂静。抬起头来看时,却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绿衣的少年,夕阳的光从他的脸侧映照过来,令他带着笑的脸庞如沐金光,晃眼一看,恍若神祗。

他缓缓地举步进门,慢慢走到裘千尺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微笑着看向她的双眼,柔声道:“您怎么了?谁欺负您了?”

无论从声音、语调还是神态上看,这少年都完全如同是在对着最心爱的情人私语,然而偏偏又再自然不过,即便是最刻板的人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整间大厅虽然站了几十个人,但这一瞬间,竟是一丝声息都没有。裘千尺听得他这么问,这才如梦方醒般地从追思爱女的茫然无措中回过神来,反手握住他的手,有些急切地道:“蒂儿,你快看看,她,她,是不是萼儿?”

少年听她这么说,脸上忽然现出一丝淡淡的苦笑,虽然不过一闪而逝,但却仍是给严绿分毫不差地捕捉到了。

她心中一凛,忽然隐隐猜到了这少年的身份,不由得浑身微微颤抖了起来。习惯性地想要双手用力交握,好稳定住忽然波动起来的情绪,身边的何太玄却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转头看去,却见他只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依然是什么都不问,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静静陪在她身边。然而,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严绿那本来骚乱不已的心,竟渐渐平静了下来,重新有了看向裘千尺和那个少年的气力。

不过耽搁了这么片刻的功夫,严绿重新再看过去时,那少年的面上已经恢复了最初的笑容。就见他轻轻拍了拍裘千尺的手背,柔声安抚道:“你又在想念姐姐了么?娘亲。”

裘千尺焦急地道:“不是,你看,你看她,模样生得真是同你一模一样,是萼儿,萼儿回来了。”

听得他叫出那一声“娘亲”,严绿只觉得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的猜想果然变成了现实。这少年竟然是裘千尺的儿子,虽然不知道他的爹是不是公孙止,但怎么算来都是公孙绿萼一母所生的弟弟。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场面,倒真是让她大吃了一惊。

偏偏老顽童还唯恐天下不乱一般,歪着头仔细看了看那少年,又看了看严绿,便忽然大叫道:“小绿,他跟你长得真的很像啊,你,你,你不会真是他们家走失的娃娃吧?”

他这一叫嚷,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少年也终于把目光从裘千尺身上收回来,往严绿这边看来。恰巧同严绿专注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两人目光相交,不觉便都是微微一愣。严绿乍一见到那比自己小上一号却有六七分相似的脸,自然是十分惊异。那少年的情绪似乎更是激动,深深地看了她两眼之后,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

良久,他慢慢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缓缓开口,以一种奇怪的,听起来十分冷静理智,但却不知怎地透出一股绝望的语气,对着裘千尺柔声道:“妈,你看错了,她不是的,你不信问她的名字,她肯定不叫绿萼。姐姐已经过世了。她,她不是我的姐姐。”

这一下,不单老顽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厅中侍立的弟子和家丁们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严绿素来冷静自持,但此时涉及到自己的身世秘密,心思也不由得有些游移不定了起来。她究竟是严绿,还是公孙绿萼?她到底是想做严绿,还是公孙绿萼?这个长久以来因着她有意回避而渐渐湮灭的问题,终于在此刻重新浮上了台面。

她当然可以如同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般,凭着自己一贯的冷硬自信独立不顾而去。她曾经也隐约设想过如此做。但真正到了重新面对裘千尺的这一天,看着记忆中那么强悍凶恶的这个女子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美丽妖娆的面容被时间,抑或还有思念,雕琢成枯萎的花瓣,严绿却忽然觉得,自己竟然已经没有办法就这样弃她而去。

浓烈到让她有些害怕的情感在她的心中涌动,竟让她有些把持不住,险些当场冲上去拥抱那个女人,同那少年一般,如自己十多年前一样,喊她一声“妈。”

这一切对严绿来说,是一种全新的陌生的情感。她上一世活了二十几年,却一向独来独往,教授她功夫的,虽然也称作师傅,但对她从未有关一丝关爱,动辄打骂,训练严苛,不过是把她作为赚钱的工具罢了。成年后,好不容易成了特卫,接触的人却仍是寥寥无几,什么亲情、友情、爱情,她直到死去的那天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